“走吧,我家就在前边。”
没有近乡情怯的忸怩,兮柠主动带路。
和治丧那家相隔也就几百米,通过一条小石子路两人在一幢没有外粉的毛坯砖瓦房前停下脚步。
“这就是我家~”
曹斌抬头猛然一怔。
他望着木门上‘一等功臣之家’的牌匾震撼不已。
部队常有的调侃:三等功站着拿,二等功躺着拿,一等功家人拿。
一等功。
就这种殊荣,连他两个舅舅都没有!
曹斌已经猜到什么,小心翼翼问:“这是?”
“我爸爸~”
“小学二年级的某一天,家里来了好多人。”
“我放学还以为爸爸回来了很开心,进屋却只看到盖着国旗的骨灰盒还有这块匾。”
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流了下来。
“后来我再也没有看到过爸爸,但我也因此多了很多爸爸。”
“其实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当年父亲的骨灰也是爸爸们拼了命才抢回来的。”
“今天车上那个就是其中之一。”
“坐他的车只为让爸爸们心安,不然过年的时候他们会一起来我家,给我和奶奶买很多东西还会送钱。”
曹斌听后久久没有说话。
世界并不和平,只是我们生在了一个和平的国家。
当下所享受的安宁,是有无数不被记名的英雄在黑暗中为我们负重前行,流血牺牲。
兮柠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
这是她的骄傲,也是她的不幸。
“我记得沪旦的政策,烈士子女可以学费全免,你怎么还去金樽打工啊?”
“奶奶说,爸爸还在的时候都没有给国家添麻烦,现在人已经离开就更加不能了。”
“我也不想靠别人的同情活着。”
“你不觉得,靠双手养活自己是一件很酷的事情么?”
兮柠仰着头,路灯昏黄的灯光洒在她脸上,格外清新明媚。
那一刹,曹斌蓦然恍惚。
内心某处被温柔抚摸。
她明明可以理直气壮的抱怨,但却从不曾在她身上感受到任何负能量。
世界吻她以痛,她仍报之以歌。
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都伤不了她分毫。
就像一汪山涧清泉,平静内敛,温和安宁,给你满满的安全感。
想要停泊,想要靠近,渴望保护她!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