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挺好?奇的。”黎琢瑾接着慢悠悠道,语速和他手上帮虞梓洗头发的动作一样不慌不忙,“你爸当了那么多年的思政老师,之前怎么会突然选择辞职,跟人?合作从商做生意?”
这问题,三年前黎琢瑾找虞梓协议结婚时就想问了。
但那纸协议像是一道把黎琢瑾和虞梓客客气气分隔开的结界,黎琢瑾觉得?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太适合问候彼此的家人?,所以?此前一直没刨根究底过。
今天不知道算怎么回事,状况频生下,作为离了婚的两个人?,关系好?像反倒近了些,让黎琢瑾也有了问一问的想法。
虞梓却回以?沉默。
直到黎琢瑾暂时关了水龙头,开始往他头发上抹洗发水,虞梓才叹了声?气,声?音有些闷闷地说:“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不是糊弄你。”
“我爸当初突然跟我说要辞职经商去,我也挺纳闷,问他原因?,他说‘有机会发家致富为什么不干,这还需要什么特别的原因?吗’……但坦白来说,我觉得?他就是另有原因?,可他不跟我说。诶,有水往我脖子下面流了,你帮我拿下毛巾擦一擦……”
黎琢瑾手上还有洗发水,只能匆匆重新开了水龙头洗了手,又去拿虞梓的毛巾给他擦脖子。
“还真有点手忙脚乱……你头低一点,不要说着话就抬起来,头发上的水就不会流到脖子里了。”黎琢瑾说。
虞梓按着毛巾,瓮声?瓮气道:“这样洗头太难受了,我脖子好?酸——既然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也回答你了,那礼尚往来,你也回答我一个我好?奇了很久的问题?”
“你就是体力?太差,所以?弯这么会儿腰就坚持不住……快好?了,再把头发上泡沫冲一冲就行了。”黎琢瑾一边打击一边安抚,又接着回答虞梓后半句话,“你想问什么?”
虞梓不爽:“我的体力?跟您这个牲口?确实没法比,再说这是姿势问题,关体力?什么事,要不是脚上受伤不方便,谁这么洗头啊——就你当初高考的时候,不是出了点状况,被我爸带回家了吗,我爸也没跟我具体说过,你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那时候甚至以?为你是不是高考前夕家破人?亡了,怕你是个孤儿,都没好?意思对你太凶。”
没想到几年后再见,黎琢瑾不仅不是孤儿,还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家里浴室都比当初虞家的两室一厅大……
两个人?当面聊出了两个频道,黎琢瑾失笑?。
然后他回忆着,轻描淡写?地说:“当初……虽然没有家破人?亡那么夸张吧,但确实是高考前夕家里死了人?。我爸自杀了,还想拉我陪葬罢了。”
虞梓错愕,下意识抬起了头想要看看黎琢瑾的表情。
黎琢瑾是个满嘴跑火车习惯了的家伙,虞梓一时怀疑他是在瞎编,但又觉得?黎琢瑾再不着调,也不至于这时候编出这种话来糊弄他……
然而一抬头,头发和水龙头的水一块儿“飞流直下”,进了虞梓的眼睛,让他骤然闭上了眼、难受得?要命。
黎琢瑾赶紧关了水龙头,拿起搭在虞梓脖颈上的毛巾给他擦眼睛,又把他的脑袋往下按:“看吧,都说了叫你别抬头……你自己?要问的,我难得?正儿八经跟你诚实一回,没想到你还挺不经吓。”
虞梓也捂着毛巾擦脸上的水,难受得?都顾不上会碰到黎琢瑾的手指了。
过了会儿,眼睛没那么难受了,他才放开毛巾,生无可恋地说:“我可能和这个节目磁场不合,这才录了不到一天,我都遭多少?罪了……难怪去黎家那么多回,都没听你祖母和妈妈提过你爸。”
“可不吗。说起来,咱俩一个没妈养,一个遭爸恨,难怪脾气不对付。”黎琢瑾接着帮虞梓冲洗头发上残余的泡沫,“看来刚才洗发水挤多了……”
虞梓反驳他前面的话:“我爸一个顶俩,我父母双全好?吗。”
黎琢瑾笑?了笑?。
头发洗干净后,黎琢瑾用毛巾擦去多余的水分,然后拿出电吹风,问虞梓:“你自己?来,还是也要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