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芜在昏沉之中又被闹醒,李泽修扯过一件氅衣来给她披上,伸手理了理她稍显凌乱的发,柔声道:
“芜儿别睡,先吃点东西。”
李浔芜一双美目惺忪着,还犹带些水光,此时神思恍惚,一时间辨不清今夕何夕,还只当是从前情景。
那时李泽修还是那个不走运的太子。
内无父君爱重,外无权戚倚靠,空有一个太子的位分。
他日日修文习武,明里和安王争锋相对,暗里还要培养自已的势力,抽空还要应付下他那位不断催选太子妃的母后。
如此焦头烂额的日理万机,他居然还能夜夜潜到思芳殿去监督李浔芜用膳用补品,再和她一起商议盘算,如何回击李浔荔和李浔芷的寻衅滋事。
此等人才,也的确是天生做帝王的料子。
李浔芜低头,打了个小哈欠,开口道:
“臣妹失仪,未曾迎驾,陛下恕罪。”
李泽修垂眼看她,白玉一般的脖颈上布满了点点红痕,有一块淤青甚为醒目,还渗出了血丝。
不禁暗悔自已昨日的不知轻重。
他这个“皇妹”最是娇弱,以往握手腕的力气大一些,那双眼睛就立刻湿润,软糯温吞的不行。
李泽修这么一个狠心之人,待她也一向温柔有加。
她若昨夜不抗拒他,不咬他,他又怎会狠心如此对她呢。
只是这一夜折腾,原本就清减的人,看着脸色又苍白憔悴了许多。
李泽修心疼地吻了吻她的鬓发,接过丹桂递过来的清炖雪梨燕窝,吹去热气,想要亲自喂她喝。
李浔芜蹙了蹙眉,胃里翻江倒海,一阵恶心。
不知为何,从李泽修方才吻她开始,她就恶心。
这种恶心伴随着寒栗,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让她不禁回忆起昨夜种种不堪细节。
昨夜,在这张榻上,他对她,把所有不知羞耻的事情都做了。
而她在他的逼迫下,也把所有不知羞耻的话全说了。
此时此刻,还是这方床榻,李泽修深情款款,柔情蜜意地要喂她喝羹汤。
一切都无比荒诞,荒诞的有些可笑。
荒诞归荒诞,戏还得演,日子也还得过,人亦还是要救。
李浔芜笑笑,哑着声音道了谢,乖巧地张开口,一口一口喝下了帝王亲喂的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