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青简与母亲妹妹一路说笑,来到父亲书房,扬声道,“爹,我回来了!”
祝远晖正拿着一块麻布,擦拭手中长剑,听到声音,冲他点点头:“进来,坐。”
祝青简进屋坐了下来,问道:“您这么着急将我叫来,发生了什么事?”
“爹爹。”祝潇潇冲父亲跑了过去。
“乖女儿!”祝远晖将剑放在架上,将缠着自己的女儿抱起来,转头对祝青简道,“简儿,朝廷上的事,你也该参与参与了。”
“别吧……爹,我才九品,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秦显生今日会来,且听他说些什么。”
“工部侍郎秦显生?外祖父的学生?”祝青简若有所思。
“就是他。”祝远晖道。
祝青简转向母亲:“外祖父要回来了吗?”
祝夫人摇头道:“我并未听说此事。”
祝青简的外祖父冯兆群为当朝左丞相,同时贵为太师,说是因劳成疾,此时正在城外养病,平日里基本上谁也不见,也不许家人探望。
大愈的太子师共有两人,分别负责教导太子的文成武德。
教导太子习文的是冯太师,至于教太子习武的,并非是祝远晖,而是那个老阉狗夏成武。
除太子之外,冯太师还有一名学生,就是他们口中这位官居工部侍郎的秦显生。
这时,一名小校进来禀报:“将军,秦显生秦大人求见。”
“有请。”祝远晖将女儿放下,坐在了椅子上。
大愈尚赤,一名着赤衣黄裳官服的青年文臣手持卷宗和礼盒走了进来,行礼道:“见过将军。”
“请坐。”
“谢将军。”
秦显生将手中装着点心的礼盒递给祝潇潇:“祝小姐,这是用西域葡萄干做的糕点,希望你喜欢。”
“谢谢秦大人!”祝潇潇伸出小手,开心地接过礼盒。
祝夫人摸摸女儿的脑袋,对祝远晖道:“夫君,你们聊,我们先退下了。”
祝远晖点头,祝潇潇却不乐意了:“我要找哥哥玩。”
“哥哥有事,晚点再陪你。”祝青简只得出言哄她。
许久见不到一面,妹妹甚是粘他。
待母亲带着不情不愿的妹妹退了出去,祝青简目光回转。
哪怕是前世,祝青简也只与秦显生见过为数不多的几次面,称不上熟。
此次相见,他来回打量着这位号称工科算数奇才的才子。
白腻肤色中透着清润,秦显生一股文人的‘粉面相’,可能是饱读诗书的缘故,总能从中看出一股金色的华贵之气,配上端秀的五官,像是刚刚刮完金的佛像。
而对视中,宛若平静海面的眼眸下一股淡淡的桀骜,直扫到了鬓角。
是个人物。
察觉到祝青简探究的目光,秦显生依旧落落大方,他把卷宗放到一旁,随后将一只精致红漆盒放在紫檀木茶几上,用茶匙自盒中舀出茶叶,候汤点茶:
“这是老师让学生带来的黟山毛尖,他老人家种的茶叶,堪称一绝。”
听闻此言,祝远晖不禁笑道:“哎呀!当年我不过撸了他几把茶树枝子,他记恨我至今,我直到现在都没喝上过这茶叶,他送给谁都不会给我。”
秦显生笑了:“茶香之最,当属黟山毛尖,黟山毛尖中的极品,便是老师亲手种下的这三亩茶园,可称之为茶中之龙,今日咱们有口福了。”
祝远晖倒是不以为然:“哎!其实这些茶的好坏我也喝不出来,我尝着,就是一股深山泥土的味道。”
“将军,那叫岩味……”秦显生的口气颇为无奈。
“我倒觉得,这玩意还不如二两黄米酒好喝。”
“难怪老师不肯把茶叶送与将军。”秦显生微笑着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