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府书房,烛火微摇。
叶珣身着玄青色中衣,手握一卷《尉缭子》,坐在四君子雕花紫檀书案后,案上置着一座形似弯月,苍古空灵的太湖石摆件。
不多久门外传来两声轻叩。
“进来。”
门被推开,来人是沈晗。
她行礼后抬起头,烛火映出一张英气秀丽的脸。
“少主,查出来了,是锦翠楼的醉江月。锦翠楼每半年推出一款限量酒。需提前三个月交付定金,且只卖熟客。今日正是醉江月售卖的日子。”
沈晗拿出一张名单躬身递到叶珣手中:“这酒颇为金贵,仅得十壶。还须客人亲自去店里,签了字方能取走。”
叶珣扫视名单,其中有两名女子的名字画了圈。
知春巷孙府孙宜珺。
琴台巷姜府姜槐。
叶珣盯着那个名字,眉头轻蹙,微微失神。
“少主!消息已匿名递给京兆衙门,孔府尹连夜安排了人手,明日巳时行动!”沈昭洪亮的声音响起。
他风风火火从屋外大步走进来,肩上甚至还沾了片叶子。
叶珣回过神,扯了下嘴角,讥诮道:“孔府尹被城郊盗匪搅得焦头烂额,还被指渎职失责,现如今得到点消息便这般急不可耐。”
“为何我们要与衙门的人一起行动?”沈昭不明白。
“少主莫不是想借衙门之手引蛇出洞?”沈晗很快心领神会。
叶珣颔首:“太和观规模颇大,殿宇厢房众多。既然我们不宜明面上行动,不若让衙门的人先行,大张旗鼓搜查,引起骚乱。何康见势转移,我们黄雀在后。那窝盗匪派人看好了?”
沈昭:“看得紧着呢,跑不了。”
“事成后再引衙门的人过去,也不算让他们白跑一趟。”叶珣说罢,让二人退下,复又看一眼那张纸,将它压在书册下。
这一晚,姜槐整夜都拧着细眉,睡不安稳。梦里醉江月高悬在她面前,散发着诱人酒香,她却怎么都抓不着。
一心急,从梦中惊醒。
“姑娘醒了?”竹音的声音,接着额头被覆上温热的帕子,轻轻擦拭着,“怎出这么多汗?”
姜槐混混沌沌,半躺着,不说话。
“姑娘,姜姑母一大早就来了,在前厅喝茶呢。”
姜姑母是祖母年轻时捡回来的孩子。祖父过世得早,祖母一人辛苦拉扯两个孩子长大。
姜槐十二岁那年,父母乘马车出城,在山上遭了意外,双双离世。祖母悲伤过度,一病不起,没几个月也去了。
姜槐在京中的长辈,只剩下这个没有血缘的姑母。
“定又是为了尚书家那病秧子来说项的。”姜槐撇撇嘴,“就说我身子不适,不便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