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不安,甚至隐隐感受到有?一种危机,已经逐渐在这个平静的小村子中蔓延了开来。
他的噩梦最终成真了,只过了三?天,他就再一次看见了那种怪物。
高大的、漆黑的,以人血肉为食的怪物,无情地屠杀了这个村子。
灾难来临的时候,他被母亲塞在一个柜子里。最终,他只能像个胆小鬼一样惊恐地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尖叫的声音、诡异的咀嚼声不停地回响在耳边的时候,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好像也死掉了,也成了那些怪物分食的一部分。
身上的血肉被撕扯下来,被匆匆地咬了几?下后就咽进肚子里。这些怪物似乎是饿的狠极了,连骨头也不想放过,咔嚓咔嚓,他们一口一口地咀嚼着。
尖锐的牙齿之间,还残留着猩红的肉条,长长的舌头轻易地一卷,就将那些血肉残留物也卷进了肚子里。
那时候,宿寒芝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或许,也已经疯了。
“是我的错。”宿寒芝的声音中带了些隐忍,“是我害死了他们。”
如果不是他跑出去,就不会惊动那群夜叉。如果不是他在跑回来的路上受了伤,就不会在一路上留下血迹,将那些夜叉引进了村子。
宿寒芝的面容隐隐狰狞了起?来,眼睛也逐渐变得赤红,就好像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中。
“最该死的,明明是我。”
而最可笑的是,最后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阮娴察觉到了他状态的不对劲,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宿寒芝所说之事,她从书中都曾经看到过。只是那些书本上的文字,此时由他亲口说出来,有?了一种难以描述的震撼感。
这件事是宿寒芝一辈子的阴影,也正是因为这份自责和愧疚,才让他在国师手?下遭受虐待的时候,最终坚持了下来。他总是一次次在痛苦中清醒,就好像是以这种折磨来惩罚自己。
阮娴从来没有?想过,宿寒芝竟然会亲自告诉她这些。说出这些事情,无疑是在亲手?揭开自己身上的伤疤,对她露出毫无防备的新鲜的血肉。
他露出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阮娴看着宿寒芝隐忍的模样,她想到他幼年?时的遭遇,有?些心疼地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是受害者。”
“我不是真正杀他们的凶手?,但他们确实是因我而死,不是吗?”
“不是的。”阮娴用?力地摇了摇头,“不是你的错。”
宿寒芝看着阮娴,知道她是在努力安慰他,
眼中的痛苦逐渐消退了一些。
“你觉得我说这些话只是在安慰你对不对?”
宿寒芝没有?回答,然而他的表情却分明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