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浔芜一听见脚步声,便星眸微启,扶着把手坐起身,轻声咳嗽了两声,对着对她行礼的周凝音说道:
“周大姑娘,不必多礼,快过来坐吧。”
周凝音一听,便起身坐到了那美人榻旁的雕花木椅上。
宫女上前奉了茶,又退了出去。
周凝音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李浔芜,开口道:
“公主如今可好些了?臣女瞧着您的气色,还是有点子暗淡。”
李浔芜淡淡一笑,又捂着帕子咳嗽了两声,轻声道:
“周大姑娘不知,我这身子生来便是孱弱,虽常年吃着药,却总不见好,不过是挨日子罢了。”
周凝音听了,奉承道:
“公主休要如此说,您是福泽深厚的人,如今不过是有些小病缠身,待到调养好了,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李浔芜听着这吉祥话,笑着回道:
“那就借周大姑娘的吉言,我听说,这两日,你派人送来了不少补品名药,难为你这般记挂着我。”
周凝音听了,略带欣喜道:
“那些都不值什么,臣女的外祖家,最不缺的就是这些东西,公主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吩咐臣女便是。”
李浔芜见她如此,心上涌起一阵难言的愧疚。
她同周凝音相处了这些时日,也多少摸透了些她的脾性,周凝音虽然骄矜,有些目无下尘,可却是个心直口直的人。
她同自已相伴的这些时日,总是竭力殷勤热切,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总是没有蓄意坑害过自已。
可如今,李浔芜却要为了达成自已的目的,这般利用人家,心里面很是过意不去。
李浔芜强行压制住心念,笑着又咳嗽了两声,开始进入了正题。
“其实,我这些年寻医问药,宫外的名医也看了不少,有的也开过几副有用的方子,我用了以后,倒觉得比宫里的太医开的要更好些。”
“只不过,”
李浔芜说着,沉吟一下,故作为难道:
“我如今又进了宫里面住,再拿那些方子去太医院里面,那些太医却说方子里面的药材药性太重,竟无一人敢给我抓药。”
“所以,我这病,才一拖再拖,总不见好。我想着,周大姑娘既说外祖家有现成的药材,不知道能否……”
李浔芜说到最后,踌躇了两下,而后抬眼望向周凝音。
那周凝音正愁没有机会给她效力,如此一听,当即便点头答应道:
“公主放心,如今,您只管将那些方子给我,我派人送到外祖家,不出四五日,定然配好了给公主送过来。”
李浔芜见周凝音面上一片恳切,便知她是一点疑心都未起,当即便命丹桂捧了一个匣子给她。
周凝音打开一看,里面林林总总共有七八个方子。
她拿起一张瞧了瞧,上面写着的尽是些滋补强身的药材,于是也没再细看,将匣子盖好后,命秋容好生收着,再寻机会寄到宫外。
李浔芜心中不胜感激,只拉着周凝音的手道:
“周大姑娘,是自已做主托你寻的这些药材,太医院的那些人都怕生事,所以才不敢给我用。如今现有你我二人的婢女在此作证,你且记着,万一真的有了什么事端,你只当不知道这件事,是福是祸都只在我一人。”
周凝音听不懂其中深意,只当端贞公主是让自已为她保密,于是便点头道:
“公主且放心,此事,臣女定然会派妥当之人去办,绝不再让闲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