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来了。”
自然是没有人回答他的。
两件小屋并排挨在一起,萧璋走进去,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新鲜的蓝英花,放在了阿杨的窗台上。
屋子里的陈设和从前一样,一副桌椅,一张床。
萧璋走进去,在阿杨的床上躺了下来,成年人男人的身形对于这张床来说又些过于大了,萧璋微微蜷起双腿,让自己躺得舒服些。
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细小的灰尘漂浮在空气中,仿佛细碎的星沙,萧璋注视着它们,呼吸放得很轻很轻。
他不知道很久以前阿杨是不是也曾像现在一样,静静地看着阳光下的灰尘发呆。
或许不会,阿杨总是在沉思,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的放松过,即便是安静的时候,那双墨色的眼睛也像是深海一样,藏匿着旁人无法看透的深。
不过那片墨色也是散开过的,在自己把他逗笑时,或者抱住他和他腻乎时,那浅笑的深黑的眼底就会像是洒进了细碎的光。
萧璋翻过身,抚摸上了墙壁,手指间传来凹凸的线条感,昔日刻下的传音符还在。
“阿杨,我好像……有好久没来看你了。”
传音符亮起淡蓝的微光,远处依稀传来孩子们嬉闹的声音,伴随着竹叶晃动的沙沙响。
“其实这些年我一直不敢来这,”萧璋轻轻用手指描画着那线条,“我在山下建了间小房子守着,每日只敢远远的往山上看一眼,我怕上来看到这些熟悉的东西蒙上灰尘,自己会承受不住,我不敢相信你已经不在了,好像只要不看见,你就永远存在着。”
他浅浅笑了一下:“可是后来,有个人告诉我,憋在心里一辈子只会越来越难受,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
萧璋的声音顿了一下。
“要不是他肚子疼急需天灵山的灵力滋养,恐怕我这辈子都不会上来,如果不是他劝我,我可能永远也不会再踏进天灵山学堂……他总能说服我,说起来也挺神奇的,我好像对他有无限的包容。”
萧璋的声音很轻很轻:“他其实和你挺像的,很坚强,聪明又狡猾,却也很可爱。但是……也都很会骗人。”
外面艳阳高照,屋内却笼罩在淡淡的阴影中,萧璋修长的手指摩挲着微凉的墙:“阿杨,你是魔教的人吗。”
没有人回答他。
“我真的感觉像做梦似的。”萧璋苦笑。
那俊朗的容颜在屋内的暗色中显得有些落寞,在外面面对着所有人,他就像一头威风凛凛的野兽,可现在这头野兽却在无人的地方蜷缩了起来,心里巨大的伤口暴露在外鲜血淋漓,却根本无法舔舐。
“不知道为什么,我爱上的人都会伤我,我却放不下,可能我就是死脑筋吧……没有这个命。”
“其实韩杨挺不错的。”萧璋搓了搓脸,“和对你们不一样,我对他没有心动,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却感觉舒服。”
窗外树影婆娑,孩子们嬉闹的声音由远及近,看样子是到了午休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