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侧过身,让她进来,轻声说:“谢夫人挂念,王爷昨晚带了药过来,好多了,王爷很体贴,那药,想必也是夫人给的吧,十分有效果。”
她说话时,满脸的娇羞,满瞳的春水。晨瑶扭头看她,呼吸稍乱了一下,很短暂,然后立刻转过了头。
不过,还是被苏语听了去。
她打官司,擅长的就是察颜观色,从对方细微的表情里判断出手的时机。这晨瑶夫人虽然腹中有计,胸中有城,可苏语也不是吃素的,不愿意斗,不代表愿意随便让人欺负。不然,天天去君墨言那里挑拔几句,苏语还真懒得应付。
晨瑶走到院中,看了一眼那白孔雀,好奇地说:“咦,宫中今日来送东西,原来是送这个?太后赏你的?”
“嗯,想必是懒,不肯开屏,故意拿来贬我吧,说我貌丑吧。”苏语拿帕子轻掩着额角胎记,小声说。
晨瑶盯着她的手看了一眼,轻声说:“妹妹可不丑,妹妹美着呢,从骨子里出来的美,勾心摄魂,让人欢喜。”
“夫人过奖了,问这世间,还有谁敌得过夫人如此仙姿绰约。”苏语抿唇笑笑,抬眼看她。
这假腥腥的对话,真令人反胃啊,她为何还不肯走?还有,她为何突然从苏语姑娘就直接转变成了妹妹的称呼?谁许她如此亲络的?
二人对望片刻,晨瑶笑起来,轻携起苏语的手,小声说:“来,我看看妹妹的伤。”
苏语也不推辞,就在摇椅上坐了,卷起袖子让她看手肘,满唇的感激话语。
“有劳夫人,夫人真是神医。”
念安在一边咳嗽起来,苏语拧拧眉,不悦地说:“你这个笨丫头,倒茶也不会了吗?讨打呢?”
念安赶紧行了个礼,一溜烟跑开了。
苏语低头时,心中暗道,这对话到底有多恶心,连念安都被恶心坏了!呆会儿多喝点茶,去去这晦气。
“药。”晨瑶一伸手,跟随的侍婢立刻捧上了一只雪色蚌壳,她轻轻一掰,露出一团雪色的膏子,透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她笑笑,从头上取下金簪,挑了一小团涂在她的手肘上,再用金簪轻轻地抹开,轻声说:
“这是东山顶上雪池的蛤蜊,用其壳和肉,将几种药材捣碎了,放进蛤蜊中,三年之后便成效伤圣药,像妹妹这种碰伤擦伤,抹上便好。昨晚不知妹妹是摔了,不然就让王爷带这个来了,王爷的药是用在男人身上的,药性猛,也容易留疤,妹妹千金贵体,王爷正爱不释手,绝不能留疤。”
苏语装着稀罕,连声称奇,心中却道,你是来示威吗?想说新鲜感过了,王爷就不要了,留给你自己享受,她还真不想要这新鲜感。
二人虚情假意,你来我往了几句话,晨瑶突然问:“妹妹可有喝避子汤?”
“嗯?”苏语抬眼看她。
晨瑶把雪蛤蜊递给她,轻声说:“这个你收着。这三年多,王爷一直在治伤,一直在喝药,这些药药性过猛,和女子亲吻时,也会让女子吸收到,所以我和明月都不敢有孕,一直要到王爷彻底停药之后,才能怀上子嗣。”
苏语轻轻拧着帕子,点头道:“知道了,只因王爷未赐药,所以也不敢私自喝,请夫人赐药吧。”
“你向王爷要吧,我不敢给你,怕王爷以为我嫉妒,我陪他三年多,他的性子我最了解,你的话他会听,我的未必。”晨瑶笑笑,又挽住她的手笑着说。
傅总管大步进来了,冲二人行了个礼,笑呵呵地说:“瑶夫人,苏语姑娘,王爷请夫人和姑娘过去。”
晨瑶抿唇一笑,晃了晃苏语的手说:“我才来,他就找人来叫我,难道是怕我欺负你不成?走吧,我们去园子里走走,祺王来了,中午有好酒喝。”
偌大的王府,晨瑶的家!她想干吗就干吗,君墨言是不会管束她的。
苏语又想到了那天晨瑶和叶明月策马飞驰的一幕,那样潇洒,那样奔放……她情绪往低谷处滑了几分,笑着摇头说:“我就不去了,摔得实在是骨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