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负着双手,仰头看着,听着她清脆的笑声,盈了满心的欢喜潮水。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能让心仪的女子开心,是一件非常高兴的事。
而让苏语高兴,又是一件极简单、却又极难的事。
苏语已经跑远了,笑声也远了,他抬眼去看,那纤细的身影在草丛里跳跃着,萤火虫围着她飞舞,月光如薄纱,笼罩着她纤细的身子,远远的看,如仙子偷入人间。
……
苏语一连两天,都捧着书坐在树下发呆,不时抿唇偷笑,干什么都懒洋洋的。
念安和念恩只知有一晚她出去,回来时穿着扯烂的君墨言的长袍,还以为又去君墨言的房中服侍了,根本不会想到她和君墨言一同去了她之前一直想去的月亮岛。但是看她心情好了,便知她和君墨言和好了,都为她高兴。
“娘娘,听说边境大捷。”
念安抱着洗过的衣服从外面匆匆进来,兴奋地对她说。
“嗯。”
苏语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念安见她没什么兴致,把手里的盆一放,大声说:“这可是王爷的人打的胜仗,还是王爷厉害,虽然腿不能走了,可威风还在,之前派那么多人去打,都输得屁滚尿流的,说明我们后青国,王爷最厉害,战神的威风,谁能不服?那些敌人一听,就吓得腿发软,乖乖投降了。”
“你在外面可千万别说这话,传进宫里去,会给他惹麻烦的。”苏语赶紧训斥她。
念安一拍嘴巴,又笑着说:“我这不是为娘娘高兴吗?王爷好,娘娘就好啊。王爷越富贵,娘娘就越富贵。”
“那他倒霉,我还跟着倒霉呢。”苏语顺口就说。
“你就这么希望我倒霉?”他沙哑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苏语自拍了一下嘴巴,亲自起身去开门。
本是笑吟吟的,可一打开门,只见一身绫罗宫装的晨瑶推着轮椅,正用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汗渍,那笑容就憋了回去。
“姐姐,我和王爷要进宫去。”晨瑶抬眼看她,温柔一笑。
“哦。”苏语点头,进宫就进宫,还要两个人一起过来说一句干吗?
“好好呆着,别出去。”君墨言看着她,沉声道。
“嗯。”苏语别开了脸,神情也冷下来。
“没规矩。”君墨言拧拧眉,不再多言,让晨瑶推着他往府外的方向走。
苏语看着二人的身影被茂密的花枝掩住了,这才往外走了几步,在阿朗每天坐的竹椅上坐下,往后一靠,蓝天在上,白云飘飘,有小鸟一掠而过。
小鸟飞呀飞,你去哪里呢?你可有情郎,你的情郎可会伴你一世不离弃?
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语抬头看去,只见阿朗正扛着两只筐子大步流星地过来。
他方才是去给苏语拿今天的供给了,有一只肥嘟嘟的鸡,一条还在弹尾巴的大青鱼,还有一挂猪肉,十只鸡蛋,萝卜白菜各有一些。
本来这些以前是念恩和念安两个人去抬,阿朗来了之后,念安偷懒,便把这活推给了老实的阿朗。这实在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你问他一句,他才答一句,且能少说一字,便少说一字,绝不多费一字的力气。
“姑娘。”阿朗把两只筐放到台阶上,向她抱拳行了个礼,然后叩响门环。
念安和念恩快步出来,一面抬大筐,一面议论今日的菜不错。
“娘娘,你瞧瞧,有王爷恩宠就是好,吃的都比往常好,傅总管最会看人眼色了。”
“你也会。”苏语伸手掩在脸上,仰头继续看蓝天。
进宫的那二人去了这么久,她心里还是不舒服。
嘈杂和叨叨声进了小院,她扶着椅子扶手起来,想随意在小院前走走。梨花林里的花正在凋谢,一地花瓣零落成泥。
红颜总似春,不过匆匆,便已老去。
苏语从腰带上取下小铜镜,举到面前去看,额角的胎记果然鲜艳,如同翅膀微微展开。
她想起夙兰祺的问她的话,这胎记可是与生俱来,莫非他知道这胎记有什么奥妙?难道是一种恶疾?不然为何她最近总是懒懒的,提不起精神来?
也不是胎像,她算过日子,也悄悄在肚脐上擦了冷香丸,那都是避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