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遗诏?”她扭过头问他。
“你不知道这东西?”他看着她的眼睛,低声问。
“你上回去我家,就是找这个遗诏?”苏语又问。
“嗯,我想看看,上面到底写的谁的名字。”
君墨言把纸叠好,拿出火折子,点着了,在手里轻轻地晃动,看着那火越烧越旺,然后往旁边的铜盆里一丢。
火苗儿轻窜,化成片片灰白的灰烬,红光灭尽,只余纸香。
苏语想从他腿上站起来,却被他揽得更紧,只得就这样继续坐着,小声问:“你真相信这东西曾经落入我父亲的手里?或者你以为这东西在我手里?”
“在不在你手里无所谓,你那晚说过的话,我记得。”他淡淡说着,提笔就写:君若为龙,必将君临天下。
这话很反,传进宫里,便是滔天大罪。他虽拥铁骑骁勇无数,可要想一举击垮君澜之在这近四年的时间里构织成的铜墙铁壁,
也并非易事。
可他写这字的时候,那气势又足得很,威严得很。
看他吹干墨迹,欣赏莫名的神情,苏语忍不住问他:“你不烧了这个?”
“为何要烧?赏你了。”他把纸递给她,墨瞳灼灼,紧盯她的眼睛。
苏语捏着纸,撕也不是,烧也不是,好半天才说:“王爷还是赏点金银吧,这个不值钱不说,还容易惹祸。”
君墨言的脸狰狞几分,冷冷地说:“怕惹祸就收好。”
苏语抚额,这人只怕是和她斗嘴上了瘾,她应当用威胁念安的话威胁自己,再多嘴就割舌断腕……
“怎么,还不收好。”
见她还瞪着那张纸,他迅速抽回来,叠好了,往她的怀里塞。。
苏语躲不及,硬生生被他塞了满怀,双手遮捂着,恨恨地一咬唇,忍着不出声。
“秋玄灵去你那里做什么?”
他一臂揽着她的腰,一手端了茶碗喝茶。
“说王爷威猛,她甚是想念,希望王爷记得她是真心爱王爷、仰慕王爷,渴望王爷再如以前一般,疼她,爱她,宠她……”苏语一怒之下,胡诌一通。
“嗯,她是比你懂情识趣,晚上我去看看她吧。”君墨言哪会不知她在说假话,放下茶碗,只随口说道。
苏语腰一扭,又要起身,被他双手用力按住,背贴在他的胸膛上,他每一次心跳都能及时的递进她的心里。
“少耍小性子,坐好。”他揉紧她的腰,右掌握住她的手,拿了狼豪笔,在墨砚里饱饱吸了墨,带着她在宣纸上写了句话。
君墨言的字不是用遒劲能形容的,大气磅礴,气势如虹,行笔间酣畅洒脱。滚烫的掌心紧握着她的手,在纸上落下一行诗。
“鱼戏新荷动,嫣然纵游龙。”
文武双全的君墨言!居然写出这样的诗来,还把她的名字镶嵌了进去,让她做他这条龙身边绕着游的鱼。苏语嚼着这句诗,想了想,推开他的手,也在纸上写了句妆。
“见说在天行雨苦,为龙未必胜为鱼。”
“呵……”他低笑着,却是傲气十足的,沉声道:“既能为龙,又何惧行雨苦?”
这人在她面前已经毫不掩饰他的帝王之心了!苏语不知这是福是祸,拿起笔,把纸上的字全涂成黑色,小声说:“王爷既想掩饰,何不在我面前也继续瞒着?”
“你不是要为我上刀山,下火海?”他另拿了只笔,在她涂得满纸的墨上随意乱划了几下,淡淡地问:“怎么,想去告密?太后还是皇帝?”
“玉皇大帝。”
苏语轻声说着,把笔轻轻搁下,又从一旁拖来干净的纸。柔软的锦袖从砚上滑过,不慎沾上了一团墨,在纸上拖出深深一道墨迹。
“嗯……弄脏了……”
她赶紧轻轻扯起袖子,有些懊恼地看着那团墨渍,这件薄香色的衣裳才穿了两回,是上好的上淮素缎,念恩还在袖口亲手为她绣了几朵含苞欲绽的玉兰花。
“稍侯让傅管家给你送几匹锦布过去,你想裁什么样子,让他叫裁缝给你做。”
见她愁眉不展,君墨言二指轻扯开她的一角袖子,拿了锦帕出来,在墨迹上轻吸慢蘸。
“王爷大方了。”
苏语拖回袖子,用自己的帕子在墨迹上用力地擦。不管什么东西,没有完全一模一样的,就算是找着了相同的布料,做了相同的款式,念恩也不见得绣出这样一模一样的兰花来,总是觉得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