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京城下起了雨。
雨丝绵密,如银针划过黑幕,坠在青色的石板路上。
马蹄声在静谧的街道响起,在巷尾一间不起眼的小客栈停下。
撩开车帘,一位身着天青色锦袍,腰束玉带,手持白玉骨扇的翩翩公子出现。
站在客栈门口的另一位着绛红色衣袍腰绑暗紫色玉带的男人与他笑脸相迎。
翩翩公子先开口,“表哥。”
池归雀连忙上前打伞,“温儿此行辛苦。”
陆温将扇子收起,放在掌心敲了敲,“多谢表哥,一别多年未见,表哥身姿凛然。”
两人寒暄两句,陆温便直奔主题,“爹让我给您和表姐带了话。”
池归雀眯起细长的丹凤眼,屏息凝听。
陆温微启薄唇,嗓音清润,“左相之子尚在人世。”
池归雀一惊,“左相之子?莫不是那左序川?当初左相家不是已经。。。。。。”
“是我爹保下的他。”
陆温坦然,细讲经过。
池归雀眉心紧拧,略带不安,“此事尚不能让你表姐知晓。”
陆温点头,“表姐与左序川的事我也略知一二。”
池归雀咬紧牙关,“我就怕那小子忍不住。”
陆温信誓旦旦,“表哥放心,他自有分寸。”
夜雨从挑高屋檐滑落,打湿了青衣男子半边肩膀。
淮安跪在坚硬的台阶上,垂着头一声不吭。
张太医坐在屋里,点着油灯翻着脉案,一个劲地叹气。
苏宸白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注视着一切。
跪了一个时辰。
青衣男子原本挺直的身躯开始发抖,似乎撑不住了。
隔着一扇门,沉重的声音传来,“可知错了?”
“师傅,这次是徒儿莽撞。”
“进来吧。”
淮安捂着酥麻的双腿,起身刹那,他察觉到了背后有人。
他的直觉一向灵敏。
但他不会打草惊蛇,进屋后,他便替张太医研磨。
接着用手指沾墨,在纸上写下一句:“隔墙有耳。”
张太医将想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直至天明才放淮安回去。
经过一夜的雨水的冲刷,安福殿庭院里的秋千焕然一新。
池辛夷半靠在秋千上,翻弄着手里的卷册,里面是给丽华公主陪嫁的物件。
从太后的私库所出,看似贵重,实则只是个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