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可以再杀她一次。
楚挽璃骤然仰天大笑起来。
他那样冷心冷性一个男人,从小到大,从他刚来青岚宗的时候就是如此,全部的感情都只给了一个人,只有那个人,才可以得到他宝贵的感情波动。他经常给她写信,准备礼物,后来订婚了,更是毫不遮掩,被师兄弟打趣他在家的小妻子时,他那样内敛保守的性情,却从没有阻拦过。
即使他失忆了,没有情丝了,也是这样。
即使他失忆了,与她成婚,想要诓骗她替白茸去死的时候,他也不愿意让她碰一根手指,还想给谁立贞节牌坊?
她这一生有过许多裙下之臣,可是,直到现在,沈长离依旧是她心中一团最浓重的阴影,让她一提起便能恨到眼睛滴血。
楚挽璃说:“哥哥,都这样了,你不会还在做梦,期待你还能和白茸在一起吧?”
他冰冷的眼终于望向她。
楚挽璃越说越兴奋,他那样的眼神,简直让她双颊晕红:“我好心提醒一下,哥哥,你和她压根就不是一类人,命中无缘,注定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逆天而行,非要强求,只会适得其反,弄得两人都遍体鳞伤。”
沈长离毫不犹豫扼住了她的脖颈,扼上这具身体纤细的脖颈。
沈长离确实和从前不一样了,她清晰地看到了他的面容,和当年青州的负雪剑仙,气质甚至样貌都有了不小的变化。只是她依旧喜欢,喜欢到想撕碎他,也想在他脚下臣服。她就喜欢他和清俊守礼的外表完全不一样,骨子里的狂悖无端和肆意妄为。
“逆天而行?”他唇弯了一下,眸底毫无笑意,“谁说的?你的天理说的?”
他和白茸在一起,便是天理不容?
他从小便只信自己,天理不容,就把天理翻了。
楚挽璃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
就在这时,心音低呵了一声:“走。”
入梦之法断绝了。
这个梦境到此结束。
这是这段时间,他第一次,这般清晰地看到她。
沈长离睁了眼。
九年了。
几乎每一日,他都是这般过来的。
在清寂无人的大殿中,日复一日。
琅嬛镜放在他的卧榻边,男人苍白瘦长的手指拿起了那面镜子,镜面有一道淡淡的裂缝,是第三年的时候,他砸了一直没有半点消息的镜子,只是过了几日,他想,若是白茸在这几日,寻他通信,错过了怎么办,于是,他又把镜子修补了起来,依旧放在卧榻边。
一日一日过着,又过去了六年,白茸依旧杳无音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