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以我当时对她的印象,如果突破她的心防,会有些冒险,她表面上应该不会有太激烈的反应,但是可能会招致她内心极度反感或抵触。”黄欣继续说。
吴庆东陷入沉默。
黄欣见状又补充,“内心坚强的人会对言语伤害,或者他们认定的言语伤害有自己一套方法来化解或抵御,所以也不用太担心。”
“黄医生,是这样,我不想破坏与她的关系,但是保持现状,我与她之间的隔膜恐怕永远破解不了,关系始终不能更近一步。”
“看来你很看重与她的关系,哦,对不起,我不该过问你的私事。”黄欣抱歉地说。
吴庆东看着黄欣的眼睛,肯定地回答:“不用说对不起,黄医生,你说得很对,我很看重与她的关系。”他站起身告辞,“谢谢你,再见。”
“等一下……”黄欣犹豫片刻,“其实宁俐和我聊了三个月,也没聊什么,就是些生活上的琐事,比如她去超市买了什么,在哪里遇到什么人之类的,都是些很琐碎的事情,相互之间也没什么关联。”
吴庆东惊讶,“她没有说些自己的私事,比如父母家人?”
“没有。一般人心理出了问题,有的是封闭自己,有的是围绕相关事件倾诉、发泄,她相对温和,或者说她懂得自我纾解,并不需要旁人帮助。她的意志力与自控力都比较强,或者她自认比较强。”
吴庆东又一次沉默。
“吴先生,你问了这么多,那么我能问一下,你是她什么人吗?”
“我是她的一个朋友。”吴庆东回过神。
“她的朋友还真多。”
“哦?”吴庆东来了兴趣,“还有人找过你?”
“对,还有两个人找我问过宁俐,一个身材比较胖,姓龙。”
吴庆东点头,那是他雇的侦探龙石。
“另一位先生比龙先生来的要早,姓郑。”
吴庆东皱眉,那人应该是郑桐。他再一次与黄欣道别,走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什么,他转过身,“黄医生,你对孤儿心态怎么看?”
黄欣一愣,刚要说些什么,吴庆东笑了笑,已打开房门,“谢谢你,黄医生,再见。”
进电梯之前,吴庆东又回头看了一眼那间小小诊所,很显然,黄欣只是一个听众,根本没有走进宁俐的内心。
吴庆东来到地下停车场,看了看手表,中午他约了张连成吃饭,时间还早,他慢悠悠地把车开到地面,恍然发现,天基证券与这家心理诊所的距离是这样近,本来他还在疑惑宁俐如何找到这里,看来她是偶然发现的,他想象着某一天宁俐也是这样驾着车,去天基证券办完事,漫无目的地行驶在路上,然后就看到这家诊所的招牌,然后就上楼去找一个听众——不需要给她回应的听众……
她没有朋友,没有娱乐,生活中只有学习、赚钱,只有枯燥、乏味与无尽的孤独。
☆、第二十九章
吴庆东来到一家中档饭店的包间,张连成还没到,他打开手机邮箱,把那个叫江澜的个人情况又看了一遍,江澜是比宁俐大三届的校友,l城济武县人士,家境贫寒,大学里成绩优异,头脑也很活络,大一就开始做生意,开始只是帮同学联系外面翻译公司的活儿,中间挣个辛苦费,后来毕业后和几个同学一起开了一家小翻译公司,是个大学生创业比较成功的例子,本来很有前途,可惜,五年前他失踪了,那时公司刚开始盈利,后来只能落个注销的结局。
他还有一个妹妹和两个弟弟,他妹妹叫江漓,五年前也考入a市的一所大学,毕业后留在了a市,目前在一家小公司任文员,她上大学的资助人是宁俐。
吴庆东打了一会儿腹稿,这时张连成到了,他连忙起身招呼。张连成是a市东区分局刑侦支队队长,五十多岁,由于常年艰苦又紧张的工作,他面相显得比实际年龄老,眉间川字纹很深。两人落座后寒暄了几句,聊了聊上回截获抢劫团伙的事。
接下来张连成话题一转,“前些日子我看到卢启明了,当时没来得及问,他爸最近怎么样?”张连成是当年绑架案的负责人,那时他还年轻,只是刑警队长,吴庆东也只是一个少年,张连成惊讶于吴庆东的少年胆色,两人自那时起就结下渊源,多年来一直有来往,关系处得不错。
“还那样吧,不太好。”吴庆东回答。
张连成想起当年的事颇有些感概,“老爷子当年为了儿子也挺拼的。”
“老实人,被逼急了。”吴庆东笑了笑,给张连成点上烟,“张队,请您来,是想请您回忆回忆,五年前宏程公司江澜失踪那案子。”他转到正题。
“这案子我有印象,至今没破。你怎么想起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