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纸盒都被从木箱里拿出来,整齐地码放在地上。
三人从纸盒里一共清点出18万马克,以及瑞典克朗,丹麦克朗和1620挪威克朗。
“哈哈,老董,这回咱们真发了。”雷兰亭用手一拍董锵锵的胸脯,“总算没白忙。”
穆勒激动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怔怔地看着地上的纸盒。
“哎,穆勒先生,现在钱找到了,你看咱们的合同……”雷兰亭边说边掏出了分钱协议,“是不是现在就可以执行了?”
“先不忙,先不忙……”穆勒连声说道。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上的钱,看都没看雷兰亭一眼。
雷兰亭看了一眼董锵锵,那意思这德国鬼子看起来想赖账,你赶紧说点什么。
董锵锵会意,朗声说道:“既然我们已经帮您找到您父亲留给您的财物,那您也应该现在就执行咱们之间的协议。我听说德国人是最有契约精神的,您不会是反悔了吧?”
穆勒抬起头,目光森森地盯着董锵锵,又看了一眼雷兰亭。
董锵锵和雷兰亭不卑不亢、义正言辞地盯着穆勒的脸,毫无畏惧。
房间里很安静,一点儿声音都没有。穆勒用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嗽了一下嗓子,森然道:“我当然会遵守,不过你们……”他用手指了指地上的盒子,“要先帮我把钱和东西都拿出去再说。”
“合同上并没有要求我们帮你把这些东西拿出去。”董锵锵看到雷兰亭有些生气,连忙抢着说道,“应该先分钱。”
“还跟他啰嗦什么?我有合同,他不想分也得分……”雷兰亭边撸袖子边走上前。
穆勒约莫四十多岁,虽人到中年,但他一米八多的身高,既不瘦弱也不肥胖的身材,看起来比雷兰亭还是要壮一些的。他拦在纸盒前,好像护住小鸡的母鸡一样,目光咄咄地低头看着走到面前的雷兰亭。但雷兰亭毫无惧色,看样子是想硬拿属于自己的那份。
董锵锵并不害怕打架,但他实在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和打斗,更何况他们并无缺理之处。见双方剑拔弩张,他连忙把雷兰亭拉到一旁,示意他稍安勿躁,然后转身对穆勒说道:“穆勒先生,我们已经顺利完成了你的任务,这个过程是惊险和美好的。现在你和我俩……”董锵锵把“你和我俩”这几个字的德语发音咬得很重,“都希望我们能有一个美好圆满的结局,然后再一起想办法出去。如果大家一直困在这里,可能就不安全了。你说对么?”
董锵锵这番话说得绵里藏针,既给了穆勒一个台阶下,又暗含着威胁:你是一个人,我们是两个人,咱们现在都困在这里,万一发生点什么……
穆勒马上听懂了董锵锵的意思,他的眼珠子转了转,语气柔和了下来:“我们德国人是最注重契约精神的民族,既然和你们签了协议,我肯定是能说到做到的。这一点你们绝对可以放心。”
“那还磨蹭什么?赶紧分钱啊。”雷兰亭显得很不耐烦,“我有合同有道理想拿回自己的钱还要这么费劲?”他一步迈到纸盒前,用手在纸盒上方比划了一下,“所有钞票均分,这边归穆勒,其余的归我们。”
穆勒还没来得及再说话,雷兰亭已经蹲到了地上开始分盒子,装马克的盒子最容易分,北欧几个国家的货币数起来稍微花了些时间,但很快也都分清楚了。
分完钱,雷兰亭麻利儿地脱掉自己的睡衣,把所有钞票一股脑地倒在睡衣里,又将睡衣的腰带取了下来,然后捏住睡衣的几个角,像包包子一样把钞票裹到了睡衣里,最后用腰带打了个结,又拎起来左右看了看,确保睡衣没有漏口,才满意地拍了拍手。
雷兰亭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略显尴尬的穆勒:“这不就完事了?啰里啰嗦的,还想跟我赖账?走,老董,出去找乐乐。”
董锵锵看了一眼穆勒,只见穆勒面无表情地脱下睡衣,照猫画虎地也去旁边打包自己的东西了。
雷兰亭抬头看了看滑筒出口,估摸了一下:“我们可能需要那个木箱,才能叠罗汉一样够到那个洞口,但筒壁太滑,我可能不……”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头顶忽然传出一阵噔噔噔的脚步声。
三个人同时抬起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脚步声似乎很急,在众人头顶一趟趟地跑着,好像是每个房间里都跑了一遍,隐约还能听到人的喊声。
“是乐乐的声音。”雷兰亭看了一眼董锵锵,“只有她在外面。但她跑什么?又喊什么?”
董锵锵立刻跟着头顶的脚步声在密室里同步走着,边走边抬头倾听,嘴里念念有词,好像在计算着什么。
听了几分钟的脚步,雷兰亭突然按捺不住地在密室里大喊道:“佟乐乐!我们在这里!佟乐乐!你听到了吗?佟乐乐!”
他的喊声很大,声音在密室里回响,震得密室里每个人都是一阵嗡嗡的耳鸣。
奇怪的是,雷兰亭喊完后,头顶的脚步声却消失了。
“她怎么不跑了?也不喊了?”雷兰亭问道,“是不是她听见我的声音了?”说完,他又再次喊了起来。
但当他喊完后,脚步声依然没有出现,佟乐乐的声音好像也从头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