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后的第三天,天还没亮,祁家人就聚集到了选好的两棵大杉树下。祁家的壮丁们,身上斜背着良弓,腰上绑好了箭囊,左手执盾,右手执矛,一个个成了颜色肃穆的勇士。
南三北四七个小聚落的壮汉们也都来了。
排好了队,祁伯直丰点了下人数,自己部落有百十多人,另外几个小聚落,有的来了七八个人,有的来了五六个人,拢共六十多人,加在一块总共也就是二百多人。祁伯直丰挥了挥斧头心想,这就够了。他抬头向天上看了看,爷啊,你今天要佑护儿杀光少咸人啊!
天蒙蒙亮,祁家巫发来了。
她先祷祝了两棵杉树,祈请树灵佑护祁家人搭桥顺利。
然后,祈求先祖的佑护,杀只公鸡奉献先人,最后把鸡血涂在了每一个男人的额上。
“河东,是我们故老的土地,那里有我们世世代代流下的血和汗。今天我们要用鲜血把它换回!你们有没有勇气?!”祁伯直丰低声吼着。
“有!”祁家人齐声应着。
“有没有?!”
“有!!!”
“轰”“轰”两声,祁伯直丰砍倒三棵巨杉,抡起鬼斧“嚓嚓嚓”削去了杉树的侧枝。众人抬到河边,把三个杉木用绳索捆扎好。沿着河岸一边用人推举,另一边的人用绳索拉,两棵杉木就竖了起来。
河对岸,六个巡查的少咸人听到动静,跑了过来。看到祁家人要落杉木作桥,一边向寨子方向放了三支凄厉的哨箭,一边挽弓射向对岸的敌人。
这边祁家人就响起了惨呼声。
“用盾护住自己!”祁伯直丰喊着。
扶正了杉木,“轰隆”一声,推倒在芒水岸上。在祁家人弓箭的掩护下,祁伯直丰拎起了鬼斧,拿起长盾冲向对岸。过了河,少咸人持矛向祁伯直丰迎了过来。祁伯直丰跃身而起,一挥鬼斧,寒气就逼住了少咸人,斧起斧落间就砍杀了六个巡查的少咸人。
祁家的勇士们先是惊叫,继而一片欢呼。
勇士们争先恐后地过了河。
少咸人听到哨箭,急忙扎绊好身上的甲革,提矛携弓跑出了寨子。看到冲过来的祁家人,急忙迎上前去。
第一批少咸人冲了过来,祁伯直丰滚入人群挥舞起鬼斧。
当他停下来的时候,地上就都是少咸人的血肉,连一声惨呼都没听到。
又一批少咸人冲了过来,祁伯直丰一样斫杀。
第三批少咸人冲了过来,祁伯直丰还是一个不留。
所有的少咸人,都惊恐地望着祁伯直丰手中那不知名的利器上的寒血之光,在寒光中颤抖着。
少咸伯冈走上前来,怒视着挟裹邪恶杀气的祁伯直丰说道:
“祁人直丰!河东是我们少咸人的家园,你们祁家人世代觊觎(jìyú)着我们的土地,屡兴争仗,肆意杀戮,苍天难容!十年前对你围而不杀,难到你还不知道收敛你那颗丑恶贪婪的心吗!”
“哈哈!河东洒满了祁家人的血,现在天赐我鬼斧,我们祁家人终于回来了!”祁伯直丰说着挥舞着自己手里的鬼斧。
“鬼斧!”少咸人望着散发着寒煞之气的鬼斧,俱皆心惊胆战。
少咸段眼看要有灭族之灾,急忙对父亲少咸伯冈喊道:
“爷,你快走!你去带着寨子里的人逃!”
说完,他扔下了手里的藤盾,从身上摘下他的赤木弓,搭箭弯弓,他就向祁伯直丰走去。少咸段弓弦一振,祁伯直丰鬼斧一挥,就把那枝箭打得偏了过去。少咸段又是一箭,祁伯直丰举起藤盾接住。就在祁伯直丰举盾遮眼的瞬间,少咸段扔弓捡矛向祁伯直丰冲了过去,一矛刺在了祁伯直丰护腹的厚甲上,却没能穿透。少咸段心中一惊斜身一滚,躲了一边,声嘶力竭地喊着:
“爷!快跑啊!喊着寨子里的人逃啊!”
祁伯直丰大怒,举斧就劈。只顾着呼喊的少咸段本能地横举起手中的桑矛去挡,鬼斧削断了桑矛,“咔嚓”一声就把少咸段的右臂砍了下来。少咸段看祁伯直丰的大半个身子都在自己的眼前,就举矛去刺他的咽喉。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没了。右臂没了,左手的半截矛就斜歪着刺了出去。寒光一闪,左臂也被砍了下来。
鲜血在流淌!少咸段望着祁伯直丰发指眦裂!
祁伯直丰仰天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