邦央头上带着的蛇皮发箍和翎子,是岚古甸女人出嫁才戴的。她天天带着,自称是嫁不出去的邦央。这两年岚古甸秋后的三十担谷子一应送到,只是秋征,轩辕伯再也不带着岚古甸了。听说轩辕伯的二儿子昌意对邦央有意思,去了几趟岚古甸,也不知是真是假。”
封子说到这,翻转了个身就睡着了。
鸷也睡了,狭小的屋子里鼾声一片。
诺么睡不着,诺么开始有了想一个女孩子的感觉。那感觉很奇妙,心里颤栗着,酸涩着,祈愿着。
诺么一夜未睡。
第二天清早,鸷被姬伯轩辕叫到了祖堂,两人相对跪坐。姬伯轩辕说:
“冬天到了,无论你是要去哪里,等树上能睡着觉再走吧。”
“好。”鸷回答说。
“跟我学琴。”姬伯轩辕道。
“好。”鸷回答道。
“弹琴首先是跪姿,腰要直,背微弯,两肩放松,这样才能秉天地之正气。来,弹一首你最初学的曲子,我听听。”
诺么就把跟那个家伙学的曲子,弹了一遍。
鸷弹完,姬伯轩辕就微微笑了起来:
“你弹的这曲子能引来群鸟,是不是?时间长了落一身鸟屎。这是个夜里弹练的曲子,弹到至臻,能引来凤凰。这曲子是谁教你的?”
“那人没告诉我他的名字。”鸷不想扯出那个家伙,随口回答道。
“这曲子有名字吗?”姬伯轩辕问。
“没有。”
“哦,”姬伯轩辕想了想说:“就叫‘凤凰操’吧。”
鸷点头称是。姬伯轩辕又说:
“你弹的这首‘凤凰操’,指尖上有魔性。你认真练,我慢慢给你改。”
从此以后,鸷每天都到祖堂,跟姬伯轩辕学琴。
冬天来了,冬天来的快,刮了一夜的西北风就冻的伸不出手来了。库房分衣裳,诺么和鸷都分到了一件葛布的长衫,一件半大的毛氅。
鸷在祖堂学琴倒是心不染尘,这诺么在窑场干活就心不在焉了。他干一会活总会向西看看,有没有人来。封子拍着他的头说,生瓜蛋子,开始想婆娘了。把诺么说的一脸通红,多亏诺么的脸黑点。
邦央来了,邦央还是一身甲革,外披紫貂大氅,脖子上围着个黑色的葛巾,头上还是插着那个翎子。诺么看见邦央走来,心就呯呯地跳,等到走近了就低头干活,不敢看了。
“我的三扎两指的罐烧好没有?”邦央问监工的封子。
“不是说过了吗,我的窑小,烧不出来。”封子回道。
“我的狍子呢?”邦央问。
“那天喊你扛走,你不扛走,又不能搁我这里等它臭,我交到府库去了。这冬天了,我给府库说一声,有人打到狍子,给你留着。”封子说道。
诺么在邦央和封子说话的时候,两眼直直望着邦央,等邦央觉察到转头看向他,他就慌乱地低下头去找活干。
“他们打的狍子怎么能和我的比。他们能打到只有我才能扛起来的狍子吗?我的狍子毛色又好,肉又香。”邦央悠悠地说道。
“你、你、你就是说还你一个一模一样的罢了!”邦央说话的神态和说出来的话,把封子气得胡子乱颤。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喊:小好的娘和小青的妈打起来了,两人死薅着头发,分都分不开。封子听了听,南边果真传来喧闹声。本来不喜欢看热闹的封子,为了躲开邦央,转身去看热闹去了。邦央站在那里,看着干活的诺么。想过去给诺么说句话,心一乱,又想不起来怎么说。诺么心慌意乱,连干活的手都不听使唤。
这时一个弓腰驼背的男人快步向窑场走来,来到窑场,看见诺么就冲上前抓住了诺么的衣襟,说道:
“你怎么说我给轩辕伯做靴,故意把靴做小,让轩辕伯走起路来忸忸怩怩,象个新妇人?你这人心倒有多歹毒!你是个什么心,你是个什么意,你现在就给我说明白!”
诺么懵了,想到邦央还在旁边看着,他就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