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北城,码头上,茶马司的人正恭候在码头上等着。
这些人着统一素服,但腰间皆系着黄绸,表明身份。要知道,哪怕是封疆大吏,也不敢着黄绸招摇过市。
但茶马司不同,那是赵皇的钱袋子,每年从茶马司上缴的税银,皆是以千万记。
赵国二十六州之地,茶马司遍布各州,算是除了布政使,州直隶总督外最有权势的机构,甚至在边疆地带,茶马司还有自己的军队,专门与边民展开贸易。
“刘大人,苏州到了!”
大船稳稳地停靠在码头上,负责护送刘谨的御林军躬身道。
刘谨从船中缓缓走出,穿的一身大红袍子,腰系黄绸,挂白玉。
按照赵国的官阶,茶马司督造正四到从三品,但通常下放地方,绝不会有人把他们当普通官员对待。
他们既是皇帝的眼睛,又是手握实权的大人物。
刘谨也一改往日奴性模样,昂着手,看着左右杨柳依依,自诩风雅地来了一句。
“春光无限好,只是近相情怯。”
“小顺子。”
一名小太监躬身上前:“干爹,有何吩咐?”
刘谨笑道:“咱们到家了!”
另一名小太监躬身上前:“干爹,布政使马伯通,清河知府赵宗瑞,还有苏州知府秦渠,都想见一见干爹。”
刘谨摆了摆手:“告诉他们,杂家舟车劳顿,乏了,直接去茶马司!”
“是,干爹!”
刘谨身旁跟着四个小太监,分别以“德顺桂仁”为名,这些人先行一步来到了苏州,为其铺路。
而又因太监无后,是故常常流行收干儿子。
通常情况下,爬到司礼监高位时,下面早已是干儿子,干孙子一大堆,太监们也由此结成了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刘谨此次前来,得司礼监总管李归奴提点,他知道这苏州即将掀起风暴,而他作为皇帝的眼睛,只需要静静看着便是。
所以,他并不想掺和进去,来到茶马司时,茶马司的一众大小官员已经早早等候在此。
他为从三品总督造,下面则有三个四品监造。
分别是瓷器监造,盐茶监造,丝绸监造,而后者又称织造,比前两者高上半阶,乃是正四品。
而苏州织造姓关名海,正是关如烟的父亲,但也兼任江南总织造,却是和刘谨平级。
刘谨也没托大,见面先拱手道:“见过关大人!”
关海年近五十,身材略显发福,双眼微眯,乍一看是个商人,刘谨不敢托大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关家也算是京城权贵,抬头不见低头见。
关海笑着回礼:“刘大人客气了,以后这茶马司,还得靠刘大人帮衬。”
二人一阵寒暄,刘谨便直接进入主题。
“诸位,朝廷派本官前来,只为一件事,那就是保证去年朝廷与西洋诸国谈妥的茶,瓷器,丝绸能如约上交。”
“诸位都报一报自个儿的进度吧!”
瓷器监造躬身道:“回刘大人,我瓷器坊已经完成订单,就等西洋人来验货了。”
关海也沉声道:“五十万匹丝绸,如今苏杭两地,可以拿出三十万匹,本来今年内应该可以凑齐,但由于初春大旱,新种桑苗成活较低,恐难实现,但要是从各家大户筹措一些,终究还是能凑齐的。”
刘谨点了点头:“这我就放心了!”
“茶那边呢?”刘谨看向最后的盐铁监造,后者低着头。
“大人,出了点儿小意外,苏州茶行大户今年允诺的茶船在苏杭交界侧翻,尚不知对方能否上交。”
刘谨目光一冷:“缴不上?那本官岂不是白来了!通知下去,三天之内,要是交不起,抄家流放,你也跟着去!”
“下官一定,一定办妥!”
盐茶监造满头大汗,一旁的关海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