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方才态度那样强硬,还拿了刀。”
想起江白砚睚眦必报的性子,阿狸语气弱了几分:“你不是觉得江白砚过得苦,要对他好些?这样做,不怕他心生怨怼?”
“江白砚拿剑指着我,不反制回去,被他伤到怎么办?再说,他吃过很多苦,我就要无条件迁就、无条件哄他吗?那么多杀人犯的童年都不幸福,不还是被毙掉了。”
施黛戳了戳肩头小狐狸的鼻尖:“我和江白砚互不相欠,就算想对他好,也没必要唯唯诺诺。大家都是正常人,把话说开、好好沟通不就行了?”
再说,如果仅仅因为被人用剑指着,就吓得方寸大乱连连求饶,未免太丢人了。
施黛要脸。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她习惯靠自己处理一切麻烦,有骨子里的自尊心,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比起在江白砚的刀口下处于被动,施黛倾向于搏来几分主动权。
……就是过程有点吓人。
回想起不久前的情形,施黛望一眼掌心,全是冷汗。
小白狐狸愣愣看她。
它好像,被说服了。
没记错的话,这姑娘大学报的是警校。
阿狸一阵恍惚:“江白砚今夜质问你,你生气了?”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
施黛跳上青青后背:“我和原本那位施黛本来就不同,江白砚怀疑我被夺舍,是他有脑子。在这种妖邪横行的世界里,假如我身边有人性情大变,我也会逼问对方是不是换了芯子。”
说到这里,施黛暗暗叹气,看了看自己被划破的手指头。
绑定血蛊是江白砚和原主私下的交易,后来被她爹娘知道,夫妻二人当然反对。
邪术难除,血蛊的解法少有人知,孟轲与施敬承正在搜寻解除它的法子。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
施黛可不想每隔半月动一次刀。
她刚要指挥青青跳上围墙,意料之外地,听见身后江白砚道了声:“施小姐。”
施黛扭头看去,窗边竹影摇曳,婆娑的月光落在他眼底,影影绰绰。
江白砚左手合拢,指尖按上掌心伤口,极致的刺痛席卷全身。
他笑意慵懒,似是随口一提:“施小姐说要保护我,可还作数?”
“当然作数。”
施黛趴在僵尸背上,撩起一缕被风轻扬的碎发,朝他挥挥手:“江公子快去疗伤吧。明日见。”
明日见。
青青腾空而起,冬风拂面,吹得小白狐狸一抖。
很奇妙。
无论是利用妖物开拓财路,还是今夜与江白砚的对峙,施黛的每一步,都踩在它未曾设想的地方。
稀里糊涂离开江白砚的院落,阿狸晕晕乎乎。
但总而言之——
施黛,好像有点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