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哥求你一件事情!”
紧紧握住兄长的手,似乎想将自己的生命力灌输给兄长,大滴的泪淌下来,李瑰月泣不成声。
“说什么呢……你不会有事,你不是你自己的,你还要教养你跟念月的孩子,孝敬父母。你不能做不负责任的混蛋。哥……你……你不能有事……”
躺在床上的李琅似乎恢复了几许力气,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想像从前一样抹去妹妹脸上的泪,只可惜半道力尽,手颓然跌下。
凄楚一笑,李琅嘴角蠕动,尽力说着心里的话。
“妹妹,你——不能哭啊!你光顾着哭,谁来安慰念月,这……叫哥如何安心地走?”
停止了哭泣,李瑰月侧首去看萧碧玉,她不哭不闹,什么都不管,只静静看着李琅。可是,她眼里的悲怆,却比哭闹更令人心惊。
似乎明白了什么,李瑰月又去看哥哥。
李琅扯了扯嘴角,似乎在说“你看吧,我没有说错吧”!
“哥,你只管安心养伤,念月和孩子,我一定好好照顾!”李瑰月郑重地安慰着李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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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哥心里明白地很,我……不行了。但是,我不后悔!这半年的生命,是我赚来的。那么多的兄弟都死了,我却活下来,还娶妻生子,不知道比他们……幸运多少了!我早就怀着必死的心要为那些牺牲的兄弟报仇了,所以……这是我的选择,你们不要悲伤。”
两滴清泪,从李瑰月的眼里滚落,她似乎有些了解的。以哥哥的性格,从德康之殇里生还,对他不是幸事,而是折磨。这是李家人的风骨,为了百姓战,百死不悔。如今,只哥哥一人苟活于世,他到底不能安心。
“月儿,你听着,我要你尽最大的力量,护着念月母子。将来,念月生下孩子,她若是想改嫁,任由她去,你将孩子托付给父母大人,让孩子……为我全了一番孝心。我李琅愧对他们母子的……来世……再报!”
喉咙又干又涩,李瑰月只有沉重点头,眼里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簌簌而下。
李琅又艰难挪动头部,似乎想起身,但这个简单的动作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难于登天。
李瑰月赶紧凑过去,说:“哥,你还有什么要交代我?”
“靠……近些!”李琅直愣愣地看着妹妹。
李瑰月小心地靠近兄长嘴边,细细聆听。
“念……月,念月的意思你明白?你要……保护好碧玉,她……她是无辜的!”
李瑰月刹那失色,原来,兄长都知道了!
执着李琅的手,李瑰月对天盟誓。
“我必全力护念月母子周全,在所不惜!”
李琅喘息着,望着虚空,眼神倏忽转厉,继而,他又笑起来,笑得依如当年阳光灿烂。
“兄弟们,你们来接我了?好好好,太好了……”
最后,李琅喉中发出几声怪响,接着,他含笑闭上了眼睛。然而,两行清泪直直从他眼角流下,洇湿了洁白的床单。
是啊,英年早逝,哪里能不遗憾。
“哥!”
李瑰月扑到李琅身上,放声痛哭。
肖念月却依旧不动,只温柔望着李琅。当时见者,莫不泪目,她这样子更可怕,似乎是离魂了一样。这如何是好?!
西隆军会同徐家军,为李琅举行了最高规格的葬礼,所有将士皆脱帽鞠躬,送忠魂远行。李琅是他们每个人的同袍战友,是无愧于天下的勇士,值得所有人为他哀悼。
李瑰月哭肿了眼睛,肖念月却如泥雕木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三军将士,看到如此哀恸的两人,无不虎目含泪,一股忧郁之气,在胸腔里奔腾冲突,不得抒发。
告别了兄长,李瑰月却令人意外地振作起来。她亲自熬了清粥,一勺勺喂给萧碧玉吃。
萧碧玉开始抗拒吃东西,可她看到是瑰月端着碗,就停止了挣扎,只乖巧地任由瑰月给她喂食。
闭眼,憋回要流出的眼泪,瑰月含着浅笑看碧玉。
“你要乖,不要怪他!他也是情义两难,西隆军就他活了下来,他终日惶恐,觉得愧对同袍……”
听到这话,念月的泪终于无声淌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