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多少年……都没有……
这个冬天,实在是漫长而又荒芜,屋外的树枝还未发芽,过冬的雁儿还未回家,宁乔还未见到乾和最美丽的时刻,他曾说过,等冬天过去,外面的油菜花儿都开了起来,黄灿灿的,一片暖意,再也不会有寒冷,山川河流都被暖意普照,他会带着她,到处去看看的。
可是终究还是等不及这个冬天过去。
宁乔,是真的离开了呢。
路丘说:“涂纪,你说我们都错了吗?”
涂纪摇了摇头,错没错,他也不知道,他这辈子从未爱人,第一次爱人,却害得心爱的人终于离他而去,葬生边疆荒芜之地。
路丘忽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样子,在树梢上,无拘无束地,像是自由的风,明明穿着是很普通的宫衣,可是她那双眼睛,比他在塞外见过的最美的星辰还要美,所以,他才想要接触她。
看着她被他惊吓到,他得意极了,看着她被他吊在树上,他装萌卖傻觉得很过瘾,她眼睛里是藏不住的狡黠偏偏还要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算计着他,他说以后有我路公子在,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终究还是食言了。
其实从那时起,他就被她吸引,所以想要无时无刻地不吸引着她的目光。
前尘往事似乎随风散去,从此以后,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还记得曾经有一个叫宁乔的女子来过这个世界。
路丘深深地叹了口气,像是个小老头子一般,背着手,转过身。
“娉婷应该差不多了,涂纪,我们去送她吧。”
涂纪的红色的衣袂在空中烈烈飞舞,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似乎笑了一下,他跟路丘并肩走向房间,在房间的门口,涂纪一件一件将衣服脱了下来,露出精壮的腰身。
生平第一次,脱下红衣,只为她。
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一辈子穿红衣给她看,她曾经赞过他穿红衣最美,所以他才会舔着脸皮地逗她,逗得她满脸通红,不胜娇羞。
“娉婷,我们进来了。”
路丘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而入,他站在房间门口,木然呆立。
涂纪落后一步,进了房间,看到地上珠花洒了满地,娉婷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床上,却已经没有了宁乔的身影。
“怎么回事?!”
宁乔的尸身不见了。
路丘捏着娉婷的人中,不见反应,涂纪一边吩咐着事情,一边蹲下来给娉婷把脉。
“是中了迷香,应该是有人刻意带走了阿乔的尸体。”
路丘将茶水泼上娉婷的脸上,娉婷这才悠悠转醒,一睁眼,看到面前的路丘,“哇”地一声就抱着路丘哭了出来。
王环之听到消息之后赶过来,从路丘的怀里接过娉婷,他温柔而又耐心地抚着娉婷的背,感受到涂纪跟路丘快要暴走的情绪,这才将怀里的娉婷松了开来。
“公主,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我……我正在帮宁乔梳洗嘛,我就看宁乔太素雅了一点,然后就想说帮她梳妆打扮啊,还把自己的珠花摘下来给她,然后,我感觉到身后有人,就一转头,就晕了过去……哇……环之,我脑袋好疼。”
“娉婷,告诉路丘哥哥,你有见过那个人的样子吗?”路丘问道。
娉婷摇了摇头:“他的身上有种很奇怪的香味。”
“奇怪香味?”
宁乔就这么失踪了,他们谁也没有想到有人居然会偷宁乔的尸体。
如果说,宁乔威胁了某些人的统治和地位的话,那么她一死,一切就如同过眼云烟烟消云散了,而他们也实在想不到,死去的宁乔,还有什么用。
“路丘,你确定宁乔死了吗?”
路丘看了他一眼,“难道你还不相信吗?你不是也亲手证实,她没有脉搏了吗?”
“那会是谁想要一个没有用处的尸体?”
晋元,王子帐篷。
一个穿着狐裘的男人正对着下面的人发着怒,他一瓶马奶酒灌了下去,他的面目英俊却因为怒气而显得格外的生动和蓬勃,他看着地上那具女人的尸体,只觉得满腔的愤怒无法宣泄,他看到帐篷上挂着的马鞭,夺过马鞭,就开始对着自己的下属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