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他这辈子从未爱人,第一次爱人,却害得心爱的人终于离他而去,葬生边疆荒芜之地。
宁乔昏迷了过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架上。
宁乔抬起头来看了看日头,显然还不过晌午,她动了动,丝毫没办法动弹,有百姓在往木堆上浇油,她慢慢清醒过来,周围的人群很是义愤填膺,之前的记忆,全都在脑子里复苏。
她想起,她似乎看见,浩子的脸,在冲着她笑,他脸上的笑容,诡异一如当初。
她迅速地往人群中扫去,却未曾见到那张脸,她在想,是不是一切都是幻觉,可是那些百姓脸上的愤怒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的,她不明白在她昏睡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一切如同暴风骤雨一般,来得急促又可怕。
这是个阴谋。
宁乔开始猛烈挣扎起来,她听到下面有人惊恐地叫:“她醒了,她醒了。”可是她一切都顾不得,她挣脱不开这牢牢的束缚,她抬起头来,看向下面的人。
“我死了,并不能代表这瘟疫就能停止下来!”宁乔大喊,“我不是妖女,我可以救你们的!你们看看,今天染上瘟疫的人,是不是比昨天的要少得多了?!”
人群有些骚动,宁乔眼尖地看着远远跑过来的聂德。
“再说,既然我手上有免死金牌,就证明了我是皇上的人,连皇上都相信我,相信我不是妖女,不会颠覆了这天下,我忠于皇上,怎么可能是妖女呢!!”
聂德开始扒开人群要往里面冲。
“你们这是干什么,宁姑娘是恩人呐,宁姑娘是恩人呐,老王家的孙子被宁姑娘治好了!!!”
宁乔额角的汗一滴滴地流了下来,她继续说:“你们要的不过只是安宁,只是这瘟疫过去,只是你们的亲人可以不用再死去,如果我是妖女,我可以把你们的亲人都救回来,你们要打算烧死我吗?”
宁乔看到聂德身后跟着一个老者,他扑通一声就在宁乔面前跪了下来。
“宁姑娘就是活菩萨啊,是我孙子的救命恩人,就算她是妖女,就算她要用我的命来换我孙子的命,我也不怕,谢谢姑娘救回我孙子。”
人群慢慢安静下来,只有那老者在不停地磕头,很快,有第一个人跪了下来。
“求求宁姑娘救救我老婆吧,她快不行了。”
“求求宁姑娘救救我娘亲。我也愿意拿我的命来换。”
宁乔被放了下来,她的背上早就已经冷汗涔涔,聂德扶着她,她有些虚弱地冲着聂德笑笑:“谢谢你。”
“不用谢我,是你救了老王家的孩子,我相信你不是妖女。”
宁乔的步子顿了下来,她讶异地看着聂德:“可是……我不会啊?”
聂德跟宁乔面面相觑,宁乔慢慢平复了心情,她是不会医的,也对那老王家的孩子没有印象,她说:“带我去见见他孙子吧。”
宁乔过去的时候丁大夫已经在那里了,宁乔悄声问丁大夫发生了什么事了,丁大夫只告诉他这个孩子,活下来了,虽然身体很虚弱,却再也没有呕吐、腹泻的症状,宁乔听了之后惊奇不已,而丁大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宁乔站起来,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那个小孩子,她也实在是想不到为什么就这么好了。
老王对宁乔和丁大夫很是感谢,只可惜身无长物,老王将家里的最后一点儿米送给宁乔,却被宁乔拒绝了:“对了,宁姑娘,这个东西,还给你,昨天我孙子在玩这个,不小心绳子断了给洒出来了,不过,后来我又给穿好了,希望宁姑娘不要介意。”
宁乔接过,是林崖穿给她的这串珠子,她眼前陡然一亮,开始细细数起来了上面的珠子,果然,如她预想的那样,少了几颗。
“丁大夫,你帮我看看,这个是什么?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东西,才好起来的?”
丁大夫也不认识,回家去翻找那些医书,却什么也找不到关于这种果实的记载,宁乔有些失望,以为自己的估计错误了,有些颓丧地坐在一边。
“找到了……这个应该是赤柏松。”
赤柏松?丁大夫将医术翻给宁乔看,宁乔眯着眼睛看了看,“这……不是红豆杉吗?”
“据记载,赤柏松可治疗伤寒,排毒,霍乱……”
两人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有救了……
丁大夫开始研究可以治疗瘟疫的药方,虽然老王的孙子好了,但是却是误打误撞,丁大夫关在房间里开始各种试药,宁乔帮不上忙,只尽量帮忙控制这个传染。
林崖还没有消息传来,宁乔看着李将军亲自帮忙派发食物,笑了笑,脑袋却一阵又一阵地发晕,聂德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摆了摆手:“最近累着了,我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人休息好了,才有体力。”
宁乔放下手中的工作,往房间里走去,关上门,她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宁乔在房间里躺了整整两日,聂德过来送东西发现了宁乔的异状,他的眼睛了含着惊恐的神色,很快,宁乔被隔绝了起来。
她的头一抽一抽地疼着,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从里面破裂开来,李将军过来看过她几次,他的眼神里含着怜惜:“丁大夫的药马上就要研制好了,你先撑着。”宁乔想爬起来证明自己没有问题,却没有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门开了又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