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娜和姑妈满怀信心而来,却未曾料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她仍心有不甘,想要再作一番努力:“秋实,你……”
“好啦,苏娜,你不必再说了!有些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多说无益。如果你想在平城游玩,作为同学和朋友,我可以尽地主之谊安排。可若是你还想说这些事情的话,那就恕不奉陪。我还有事,先走了。”
曹秋实根本不再给她机会,说毕,也不顾苏玉柔、苏娜两人雕塑一般的样子,径直走出房门。
下午时分,曹秋实在办公室接到了苏娜打来的电话。她刚开口喊了一声“秋实表弟”,就被他强行打断,郑重其事的纠正道:“请你叫我曹秋实!”
“秋实,你……你不能这样!”
苏娜明显有些恼火,被他这个顽固异常的榆木疙瘩给气到了。
可曹秋实根本不管这些,他的语气非常之强硬:“我还能怎样?苏娜,我明确告诉你,如果你还想保持我们之间的朋友关系,那么就请叫我曹秋实。我们仅是同学和朋友的关系,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关系,你明白吗?”
曹秋实说完,听筒那边传来了苏玉柔哭泣声,显然她也在旁边听着电话。气急败坏的苏娜在电话里大喊大叫:“曹秋实,你这个狗东西,至于这么绝情吗?”
“苏娜,你骂人也改变不了这一切。不是我曹秋实绝情,实在已经回不去了。我劝你看开一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一切已然无法再回到从前,回不去的……”
他话语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决绝,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才又言辞恳切地说道:“我现在的一切都是丁家村的父母给的,我不能伤害他们。请你设身处地为我想想,我如果就这样相认了的话,那才叫真的无情!”
“不,不,曹秋实,是你理解错了。恰恰相反,姑妈的本意并不是让你抛弃他们,而是想在原有的基础上,给予你多一份母爱,以弥补这二十多年来她对你缺失的母爱和亏欠。”
电话中,苏娜着急忙慌地给他解释,试图帮他厘清思维的误区。
“不需要!”
曹秋实态度异常坚决,话语掷地有声:“我一直都很幸福,和同龄人相比,我自问并不缺少任何的父爱和母爱。所以,现在我很知足,没什么好弥补的。”
“曹秋实,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和亲妈相认,并不是要你离开养父母,这一点你要搞清楚。这样你就可以获得双倍的爱,这是多么好的事情啊!”
苏娜仍在锲而不舍地做着努力:“我就搞不懂了,你为什么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此固执,如此抗拒,非要将它们对立起来呢?两者为什么就不能和谐相处?何况,这样你还能得到亲生母亲的补偿,何乐而不为?”
“我说过,我对父母的爱是唯一的,不能分享。”
类似的问题在昨天晚上曹秋实的脑海中,那个洪亮的声音就曾提出过。因此,他不假思索,将昨晚自己抢答的那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苏娜,我再次郑重声明,我曹秋实的家在丁家村,我的父母永远都是曹传连、沈玉英。记住,请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其他的,不需要。是的,不——需——要!”
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曹秋实懒得再听她啰嗦,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边,苏玉柔心如刀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长嚎,随即瘫倒在沙发上,已然泣不成声。
放下电话,苏娜也是眼角含泪,不住摇头叹息。
两人怀抱着满满的期望,兴冲冲来到平城,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这完全超出了她们的预料。苏娜对此也是无计可施,无可奈何,只能心疼地抱住姑妈,温言宽慰。
……
付辛赭这次来平城市工商局检查指导工作,按照原本的计划是要进行一天的,但由于他情绪实在不高,只进行了一上午,便草草收场。
在平城简单应付着吃过午饭之后,付辛赭便匆匆赶回安宁。
苏玉柔不想见他,暂时他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在回去的路上,付辛赭坐在车里,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她苏玉柔来平城到底做什么呢?
回到自己办公室,坐在舒适的真皮大班椅上,他脑子里像放电影般不断回忆着上午见到苏玉柔时的画面。
随着画面的持续推进,付辛赭终于发现了些许的端倪:那就是,上午他进五楼那间办公室的时候,分明看见苏玉柔眼睛红红的,肯定是刚哭过。那么,问题来了,来平城见女孩的那位同学,她有必要流泪吗?
从这个细节来看,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隐秘。记忆的画面在他脑海中继续回放,哎,等等!那个叫曹秋实的小伙子,为什么老带给自己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他在脑海里反复进行搜索,试图弄清楚那种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但却徒劳无功,没有任何头绪。想得他脑壳都疼了,也没有想起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付辛赭心中烦闷,起身点上一支烟。他一边抽着烟,一边在烟雾缭绕的屋子里缓缓踱步,在脑子里苦苦思索。
也不知过了多久,猛一抬头,看到衣橱旁的大穿衣镜里,映出了自己那略显发福的身影。他向前走了一步,镜子中非常清晰的映照出他保养得很好的颇为英俊的面容。
看到镜中的自己,付辛赭吃了一惊,蓦然间便即怔住: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竟源自于他自身!那个小伙子的容貌,可不就是年轻时的自己吗?
他脸色骤变,被自己的这一发现吓了一大跳:这怎么可能?自己怎么会这么想?
对比镜中的自己,付辛赭在脑海中仔细回想,那个叫曹秋实的小伙子,果真和年轻时自己有那么五六分的相像。只不过,如今的自己身体有些发福走样罢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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