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致桦穿着一件鱼白色长袖寸衣,杜医生把她的长袖往上卷了两卷,从白翠莲托着的盘子里拿出铁夹,夹住一个棉球,在酒精瓶里慢慢点湿,小心翼翼地给易致桦的伤口两边擦洗,完了后,把用过的酒精棉球放到托盘上。
再用铁夹子夹出两片包扎用的纱布,那纱布上面,已经放好了浅黄色的药粉。
杜医生把伤口包扎好了,转过身问:“她是用什么画的手腕?”
易南坪抢着回答说:“我在她房里看到了镰刀,那是昨天割谷用的镰刀。应该是用镰刀下的手。”
杜医生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镰刀是弯的,下刀的时候不是很得力,如果是菜刀,反而危险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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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南坪与白翠莲听了杜医生的话,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杜医生给易致桦包扎好了,帮她盖好被子,这才接过白翠莲手上的托盘,自己拿到屋里去了。
再次从屋里出来的杜医生,对俩老口子说:“没事的,没有伤到血管。如果流血有点多的话,让她好好休息休息,给她补充营养。静养几天就没事了。估计精神上有点受不了,好好开导开导,问题不大。”
易老头子恨不得给杜医生下跪,连声说道:“谢谢你!杜医生。我出门慌里慌张的,今天晚上我再送钱过来。你看,得多少钱?”
杜医生摆摆手:“没事,这几天大家都忙田里收割,你也不必太急,等忙完了再过来。”
白翠莲见杜医生没说多少费用,又问:“杜医生,真的太谢谢你了!你看得多少钱,我们来的时候也好有个准备。”
杜医生笑了笑:“人没事就好,有惊无险,你们得空的时候再来,不急不急,给十五块钱吧。”
俩老口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杜医生的家,拖着女儿就往回走。
一路上,这易老头子止不住的泪流满面,拖着板车的手都不停地换着擦脸上的眼泪。
白翠莲见老头子老泪纵横的样子,都不知道怎么劝才好,自己也跟着哭出声来:“我们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好做人了。”说着说着,“呜呜呜呜,呜呜呜呜”的哀嚎起来。
她这是吓的哟,因为不是她的亲生女儿,这孩子想不开了,做傻事了,那外人还不知道怎么评价她了。
易老头子才是真心疼,就这么一个亲骨肉,本来是为了她好,怎么会闹成这样的一个局面。
两老一路带着哭腔交谈着,易老头子说:“我都依了她算了。我这正是看着女儿成家立业的时候,我们不能失去女儿。”
白翠莲扶着板车的一边把手,也是低声说:“孩子太倔强了,还是依着她,本来是她自己选择的,今后也不会怪罪我们的,她也晓得我们苦口婆心地劝了她这么久,只要不追悔我们就行了。”
老头子连忙说:“就是就是,只要她不怪我们就行,但愿她们一杆子撑到底。”
易老头子说的,“一杆子撑到底”的意思是,夫妻白头到老,婚姻稳定,没有婚变之灾。
易致桦因为昨晚一夜没睡,直到快天亮的时候,犯迷糊,把自己的手腕割了,她只听说为了爱情,割腕自杀,不晓得是割左手手腕,还是右手手腕,是手腕内,还是手腕背。
结果,她用右手握着镰刀,在左手的背腕上画了一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这才睡了两三个小时,加之失血,连续两天割谷又累。所以,板车拖回来,她都还没有醒。
回到家里,白翠莲给女儿换了一个床单,易南坪把女儿抱起来送到她的床上,对老伴说:“你今天就在家里,守着女儿,等她醒了,给她弄点吃的。地里的稻子,我一个人去捆。白翠莲嘱咐老头子:“你也莫光顾着捆,只需捆多少,就挑多少。”
易南坪回答道:“我晓得的。”
安顿好女儿,俩老口从女儿房里出来,易南坪跟老伴说:“我随便热一口现饭现菜吃了就去捆稻子。你把女儿的床单洗了它,免得孩子醒了看见了。到了中午。你再给我送饭过来就行了。”
白翠莲答应一声:“可以的。我这就去洗床单。早点洗了好。”
各就各位,各忙各的。
白翠莲赶紧把床单洗好了晒着,自己也没有胃口吃饭,只顾着把早上从地里摘回来的薯叶之类的小菜一一摘洗干净,只等女儿醒了再开始做饭不迟。
这易致桦,在自己床上足足睡了几个小时,终于醒过来了,她慢慢睁开眼睛,嗯,怎么还在自己的床上。
原来,上天了,还是可以在自己床上躺着的,这死了跟活着还是一样一样的么?
昨晚上,不是,应该是快天亮的时候,自己不是割了手腕么,电影里割了手腕就没命了。我怎么还赖在床上呢?
正要起来看个究竟,刚一抬头。发现头好昏,连头转动都发昏,这是起不来了。
白翠莲趁着女儿没醒的功夫,把易南坪的一条破裤子找出来缝补缝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