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都被她赶走,她安静在工作室加了会儿班。外面街灯亮起,酒吧下午四点起就陆续开门,到了晚上九点,已经开始有了喧哗声。她工作室的素净与周围格格不入,有人路过看着里面亮着的灯以及装修陈列,还问呢:这原来是那家酒吧吧?老板特别帅那个?
“对。老板很仗义那个。”
“真可惜,那家酒吧的酒最好喝,老板最有品味。”
苏景秋来接司明明,停车的时候听到这样的议论,快要乐开了花:老子的酒最好喝!老子最有品味!算你们有眼光!
他倒是不觉得不做酒吧了有什么可惜,他已经过了可惜的时候了。现在看着自己曾经的酒吧在这条街上独树一帜,宛如一个异类,又有了别样的骄傲。
有熟人跟他打招呼,邀请他去喝几杯,他马上拒绝:来接老婆下班,不喝了!
透过落地窗看,他的老婆正在里面敲电脑。哪怕听不到声音,他也依稀能感觉到那键盘似乎是
在冒火星子。老婆在忙着呢!今天一天没理他,说是临时接了个活。
他站那看了会儿,回忆起司明明最初的样子来,那时她工作也这样,很是投入。推门进入,司明明听到声音从办公室探出半个身子说:“老公,你等我一下。”
老公!
司明明叫我老公!
司明明不轻易叫老公,她只在很开心或者有求于他的时候才叫老公。她叫老公的时候声音很软、很轻,他很爱听。
“我没听清,你刚说什么?”他故意问。
“我说:老公,你等我一下。”
“行行行。别说等一下了,等一晚都行。”
苏景秋心花怒放,背着手在工作室巡查。秩序不错,他很满意。只是感觉里面的花草不够有特点也不够好看,明天得带着司明明去花鸟鱼虫市场逛一逛,添置些。
司明明那办公椅看着也挺简陋,不行也给换了吧!
外面有人敲窗,是隔壁赵老板。好不容易逮着他,来叫他喝点。这几次三番的,换个没有定力的人就去了。苏景秋现在不馋酒,出去跟老赵聊天。老赵顺手递他一根烟,他手掌摊开:“烟也戒了。”
“我操,兄弟,你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怎么烟也一口不抽了?”
“我对那玩意儿本来也没有瘾。”
“怕老婆吧?”老赵眼睛朝里一瞥:“里面那个真是你老婆吧?都这么说。”说完咝一声:“我家服务生说你老婆那眼睛跟探头似的,一看人就让人头皮发麻。”
苏景秋就嘿嘿笑了:“不做亏心事怕什么探头?”见老赵点头,就上前拍拍他肩膀:“赵哥,多帮忙照看着点。这地界乱,万一碰到个酒鬼闹事什么的,就只管按着。”
“酒鬼不重要。”老赵猛吸了口烟:“听说了吗?”
“什么?”
“有人说可能要放开了。”老赵双手合十朝天拜:“真放开了我可就谢谢了,这几年要熬死我了。哪像兄弟你,酒吧不开了老婆可以接盘。我,不开了就是破产了。”
“嗨!”苏景秋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舒服,倘若真放开了那反倒好了,不管怎样,自由了。这几年过得太累,人都跟着变形了。
跟老赵闲聊结束,司明明的工作终于拍了板。她站起身晃晃脖子,苏景秋就把她按回了椅子,顺手帮她捏肩膀。一边捏一边说:“我知道你创业不容易,但该省的钱不能省。你看看这椅子是什么啊?看着这么单薄。跟脆皮似的。”
司明明转过身,拍了拍椅背,震惊地问:“你说这把椅子?单薄?脆皮?便宜货?”
“不是吗?”
“两万二。”
“什么两万二?”
“这把办公椅两万二。”
苏景秋陷入了沉默和怀疑。
这破玩意儿两万二?好到哪去了?见司明明神情如此,又恍然大悟:他自己没在企业工作过,自然不知道这些办公设施多少钱。他开了个酒品公司,但大家也不正经坐
办公室。那办公室的氛围就跟闹着玩似的。从没有人认真研究一把椅子。
司明明这种人怎么会在办公椅上省钱呢?她就连出去玩住酒店,都不选便宜的。
司明明率先打破了尴尬,邀请他:“你要不要…试试?”
“那我试试?”
“来吧。”
司明明站起身来让位。她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好到当下就想按住苏景秋亲一口。苏景秋坐下去后,她蹲下去为他调整椅子。他的身体后仰,闭上眼睛,忍不住“卧槽”了声:“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