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边郡乃御敌警戒第一道防线,又不能弃而任之,只能依靠政令强制驱使黔首士伍守边。
为此,每年冻死冻伤者无数。
若有人怕死做了逃兵,按照军法,逃亡者死,且按照连坐之法,一人逃走,则加刑于其同伍四人,之后还会去逃兵家中,追责其父母家人。
正是靠了这种严苛的军法,戍边的黔首士伍才不至于发生大规模的逃亡。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这两年来,秦安一是让少府大力开采煤炭,制造火炉,二是酿造烈酒,第三就是全力织造毛衣、毛裤、狗皮帽。
……
狄道县乃陇西郡郡治。
城内有五百郡兵,五百戍卒,郡兵是常备军,戍卒则是从各地征召而来。
因为大雪,除了少数士卒必须在城头站岗值守外,其余人都躲在屋舍内。
“舒坦。”
一个脸上有疤的伍长从火炉边上取下自已的酒壶,接连小酌了几口后,双眼放光。
“如果再有个热乎的女人就更好了。”一个面色姜黄的中年汉子嘿嘿笑道。
“市肆的女闾里,有的是女人,你倒是去啊?”一说到女人,其余人顿时来了劲,纷纷起哄。
“……”
贫嘴完毕,一个第一次戍边的年轻戍卒看向为首的什长,“什长,为什么我在老家听到的戍役生活和这里的不一样?”
“哦,你老家的人怎么说的?”
“……。”
听完戍卒的话语之后,什长沉默了几许,似乎回想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神色有几分黯然。
“你老家的人说的没错,往年的时候,戍边确实是一个苦差事,没有酒水,每天的用来取暖的木柴也是有定数的。”
“在营舍里面还能把被衾裹在身上,在外面只能硬扛了。”
“不过……。”
什长话音一转,脸上多了几分喜色。
“从上一年开始,吾等的日子就没那么难挨了。”
“就说这酒水,够烈,一口下肚,浑身暖洋洋的。”
“听郡尉说,这酒水是太子殿下向陛下进言,特意让人为咱们边军酿造的,除了三公九卿等大吏能分的一些尝一尝,其余人闻味都没有机会。”
“还有这煤炭火炉,终日不灭,听郡尉说,等过两年,所有的营房也要翻新,全部用青砖建造,里面的床铺也全部换成火炕。”
“火炕是啥,吾不清楚。”
“但……。”
什长指着年轻戍卒,嘿嘿笑道:“听郡尉说,到时候,屋子里面热的跟初夏差不多,你就是光着身子和女人打架都没有问题……。”
“哈哈哈……。”
什长话落之后,营舍内瞬间爆发出一阵嬉笑声。
戍卒毕竟年纪还小,没经过人事,脸皮也薄,被几个大老爷们这么一逗,脸色霎时间变得通红一片。
“不过,你应该没有这个机会喽。”
嬉闹完毕,什长摇了摇头。
他是陇西郡人,也是常备军,故这些事情他都知道。
而年轻戍卒只不过是来戍边而已,过了这一年,若不遇上战事,他此生大概只需要在本地服徭役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