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心的事情一天想不完,甘琼英心态好,不纠结,很快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骊骅却一直都没有睡。
他今晚三更还有约。
三更眼瞅着马上要到了,他却侧着身子低头,把头埋在怀中之人的乱发之中,不肯起身。
一直等三九在外模仿鸟雀的声音响起,骊骅这才不得不放松了搂着甘琼英柔软身体的手臂。
他觉得她像一只狸奴,浑身软得难以思议,而且她……她那么温顺,除了最开始要说话,被骊骅按住了没说出来。
后来也什么都没有说,更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如此,简直像是同他这样,是多么习以为常的事情一样。
她也喜欢这样的拥抱吗?
骊骅慢慢放松甘琼英的身体,摩擦的衣料透过皮肤,带起了细小的痒,像某种虫蚁爬在身上。
他放开了一半,又抱回去了。
好软啊。
他低头看着甘琼英,她睡得面染红霞,鬓发缭乱,但是狭长微挑的凤眸,睁开的时候,是风情漫漫,明媚鲜活,这样闭着,就显得很乖。
好乖啊。
她枕在他的臂弯里,手掌压在他胸前,指尖纤细白嫩,因为睡得热,整个人都透着一点粉。
好可爱啊。
骊骅的心都像是被揉成了一汪水,要顺着他的七窍缓缓流出体外了。
外面划过电闪,很快窗扇之上噼里啪啦地响起来。
骊骅更不想赴约了,潮湿的水汽隐隐顺着窗子透进来,他怀里搂着柔软温热的身体,整个人都是懒散的,赴什么约?
他把身后的被子拉过来,盖在了他和甘琼英的身上。
这才是真的同床共枕了。
骊骅借着屋内跳动的灯火,低头看着甘琼英睡的无害的脸,呼吸极进地喷洒在上面,近得不足一指。
但是他始终克制没有真的碰上去,他认为偷香窃玉,是一种冒犯,总要甘琼英也醒着,也愿意,才好……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骊骅很快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确实是个端方持重的君子,但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他不想卑鄙地偷亲甘琼英,只能用眼睛一遍一遍描摹她的眉目。
但这无疑是饮鸩止渴。
很快他鼻翼之间,萦绕的全都是皂角混合着温暖的体温,蒸腾出的难以形容的味道。
不能算是香的,闻在骊骅的鼻子里,却让他越来越热。
他先是下意识把甘琼英搂更紧些,很快便感觉到热意朝着难以言说之处汇聚,骊骅愣了片刻,惊得迅速松开了甘琼英!
如果此刻甘琼英是醒着的,就会看到骊骅狼狈至极和满含羞耻的眼神。
更会发现,他不光不是个性冷淡,财神也有欲望,他的欲望和他经商的能力一样强,还很有特长。
只不过甘琼英梦里会了周公,正和周公一起吃猪蹄大蒸饺呢。
骊骅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之后,狼狈地团了被子塞在甘琼英怀中代替他自己,然后沉着脸下了床。
正这时候,三九学的鸟叫声换了一种,又传进来了。
骊骅披着长衫到了后窗子口,把窗子打开,眼中情绪十分不好,却语调有些低哑道:“催什么。”
三九:“大公子,时间过了。”
骊骅还不知道时间过了吗?他就不想去。
但是现在他更不敢回床上去。
于是他沉闷道:“就来。”
钟离正真白天就把马车停在了这红棉林中备好,这会等得屁股都在马车里面坐麻了,才总算是等到了远处的小偏门,晃晃悠悠,一人提灯,一人持伞,朝着他的方向走过来。
但是他估计打死也想不到,他今晚之所以能等到自己的哥哥,是因为骊骅心火难消,跑出来找他消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