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姨娘还在哭嚷着,声声念着自个的孩儿,说自个命苦。
谢胧烟更甚,干脆将锋芒直指向了裴霞姝。
“爹爹,女儿原以为家是这个世上最为安乐和宁的地儿,如今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啊……”说着,她又扑到床上,紧紧拉着秦姨娘的手,道,“娘,您别哭了,您还有我,还有爹爹呢……您不能丢下我们啊……”
胧月心头‘咯噔’一下,深觉事情不妙,这是还不罢休的意思,都到如此地步了,赵姨娘还在外面惨叫着呢,她们到底想做什么?
她怒从心头起,想要为赵姨娘抱不平,却是被胧夏拉住了。
“此事不是你能插手的,赵姨娘不被打,今儿被打的就是你!”
正巧此时,谢宏开口了:“裴霞姝,你作为当家主母,治家不严、治下不力,竟让赵姨娘钻了空子将你院儿里的人指使去给秦姨娘下毒,害得秦姨娘小产,闹得家宅不宁!”
胧月心头嗤笑,你要不纳这么多妾,会有这事儿?
她偏头看了躺在床上的秦姨娘一眼,只见她正竖着耳朵听着呢,在谢宏说到此处时眼角还划过一抹得色,显然这才是她的目的。
她要裴霞姝失了后宅当家之权!
这不,谢宏酝酿半晌,可算是说到点子上了。
“我知道这些年你为这个家操劳颇多,念着你身子一直不大好,随着年岁渐长,心力更是比不得以往,这管家之事你就暂且先放下吧,好好养养身子。”
胧月原以为泰山崩于前都能叫裴霞姝面不改色,没成想不过是这件事就叫她慌了。
就见她嘴唇哆嗦了两下,好不容易才平复好心绪,不缓不急道:“国公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国公夫人,操持好后宅事务是我应尽的本分。国公爷平素里为着朝中事务已经够劳心了,这后宅中的事情还是由我来吧。”
谢宏没开口应裴霞姝这话,而秦姨娘的哭声恰好响起,同外面赵姨娘的惨叫声交相呼应,显得屋内气氛愈发压抑,她这话也是格外地无法叫人信服,这到底是叫他安心还是叫他愈发糟心呢?
裴霞姝知晓谢宏心意已决,但她辛辛苦苦这么多年,一朝落了下风,她哪里肯?原还要开口争取,却是被胧夏打断了。
“母亲,您怕是累了吧,我扶您回去歇息吧,秦姨娘如今身子也不大舒服,怕是也要好生调养才是,我们就不在这里打扰她了。”
话罢,她就不轻不重地捏了捏裴霞姝的手。
裴霞姝心知胧夏这是让她以退为进,这会子确也不是同谢宏争论的时候,她只得咽下这口气,同秦姨娘叮嘱了几句,让她好生休养,这便带着胧夏和胧月一道走了。
胧月出了门原本是想溜的,奈何她跟裴霞姝都住在怡潋院,若是她借故走了未免太过打眼,她只好别别扭扭地跟在她身后。
这不,拐过一处回廊,见不得旁人了,裴霞姝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微微回头瞟了一眼胧月,低声斥道:“安分回院儿里,有话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