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霞姝的身子已然药石无效,大夫的意思呢端看她的命,有的开朗些、看事看得开些,兴许也就能活场些,再服药也不过就那样了。
胧月母后的事儿与裴霞姝是脱不了干系,乔姨娘之事她怕是也掺和其中,胧月对此至多是感慨,多的伤怀却是没有的,但是看着胧夏这样她却分外不忍。
“姐姐,这里有这么多下人守着呢,你也去歇会儿吧。”
这裴霞姝睡了一天一夜了,还未醒,胧月委实怕胧夏熬坏了身子。
胧夏摇了摇头,没说话,只是执拗地坐在一边守着裴霞姝。
就在这时候,裴霞姝醒了。
胧夏大喜,忙走到床边要去瞧她,没成想被裴霞姝直接扇了一耳光。
胧夏从小到大都没挨过打,倒是胧月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裴霞姝用戒尺打手心,她万万没想到有一日会被裴霞姝打到脸上。
原来被打是这样的滋味,皮肉上的痛苦算不得什么,痛的是一颗心。
胧月忙上前将胧夏护到身后:“你怎么这样啊?姐姐守了你一天一夜,就因为你觉着丢脸了,一醒来就打她?”
裴霞姝虽孱弱至此,可她嘴上还在不依不饶:“我悉心培养你、教导你,让你处处小心,结果呢?丢了这么大个人,你当真是不想嫁了!”
话罢,她就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胧夏原本还很伤心,见裴霞姝面色惨白地咳成这样,心头一紧,忙上前替她拍抚后背,又让丹阳端了水来亲自给她服下。
胧月蹙眉,但这是胧夏的生母,她也不好说什么,就冷冷站在一边看着。
裴霞姝见得胧夏这般关心自个,心头到底是舒畅了几分,看胧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干脆将气儿全撒到了她头上。
“夏儿,我跟你说了,你这妹妹就是个祸害、扫把星,天煞孤星!谁跟她亲近她能害谁!旁人都没好下场,偏生她,越过越好,她就是个能吸人血的!”
胧月看着指着自个破口大骂的裴霞姝,冷声道:“说什么吸人血呢?你当我是妖怪呢!”
胧夏这几日过得很是不好,自家母亲和妹妹又吵了起来,她只觉头疼得很,胧月瞧见了胧夏面色不好,当即住了嘴,倒是裴霞姝,还在骂骂咧咧的。
“母亲,我们亏欠了妹妹不少,您又何必如此呢?”胧夏怕裴霞姝不满,也训起了胧月,“胧月,这到底是我们母亲,你不该不敬她的。”
胧月没说话,胧夏又温温和和道:“母亲,您也累了吧,我瞧着这药也差不多了,您喝药吧。”
胧月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只怕裴霞姝见了她反倒添堵,干脆悄然离开了。
裴霞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胧夏也愈发担忧,王姨娘来怡潋院瞧裴霞姝的时候便宽慰了她两句,叫她莫要过于担忧,到头来自个先撑不住。
就在王姨娘打算离开的时候,突然叹道:“诶,我听人提及过,说是京郊南山上有座南阳庙,若是家里有人生病了就去拜一拜,是颇为灵验,若不是我身为妾室,不好出府,我都想去替夫人祈祈福,近来府中出了太多事了。”
裴霞姝已然回天乏术,胧夏听闻此言,心内一动:“是吗?明儿我就去拜拜,只是明儿还得劳烦王姨娘多来照看我母亲一番。”
王姨娘笑笑:“三姑娘客气什么?服侍夫人本就是我该做的。只是你明儿去南山的时候要注意,心诚则灵,大多都是走小路徒步上去的,十步一扣头百步一道香。”
“那是自然,王姨娘且放心吧。”胧夏对王姨娘还是感恩的。
翌日,胧月正碰上了打算出府的胧夏,听她说了此事,想着自个在府中呆着也是呆着,左右无事,偏生今儿又心慌得很,就一道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