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摇头叹道:“是啊,且让他们自去闹吧,我也不管他这些。”
谢老太君微一挑眉,似笑非笑道:“你现如今也管不了他这些。”
胧月双颊羞红,埋头抿了口茶:“是啊,管不得。”
“姑奶奶这辈子没男人,不知道与男人相处之道,也不能教你,但沈大人不是别人,他这样的男人是硬气得很,可你的性子总也执拗得很,不要总同他硬来。”
谢老太君最为担心的就是这个,以柔克刚才是硬道理,若两个人都硬气,到时候一出事,岂不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成亲了不像在家里,要收敛些自个的脾性,没得就有人给你撑腰,惯着你,你也别看着沈大人如今这样,他是干大事的人,不说你要多贤惠,但是家里面的事儿,你里里外外总也要归置好。”
“他还巴不得我对他凶一点呢,那才是情趣。”胧月禁不住嘟囔道。
谢老太君没听清这句话,朝胧月侧了侧身子,问道:“你说什么?”
胧月猛地摇了摇头,谢老太君才就着方才的话继续道:“还有啊,女子家最重名节,虽说你们订了亲,但难保……罢了,不说那些个丧气话了,但除了在什么宴会、集会上碰见说说话,平素里你还是不要偷偷出去见他了。”
听得谢老太君这番话胧月才有了自个要嫁人的实感,一时心头是百感交集,又觉着羞涩难当。
自个果真是要嫁人了啊,熬过了这个冬日,等到春日,桃花开的时节,那时候自个就要成亲了啊。
这时候,张嬷嬷端了点心来,谢老太君将点心又往胧月跟前推了推。
“你不要嫌姑奶奶啰嗦,他是男子,跟我们女子不一样,他更是不怕外头这些风吹雨打,他有底气,可我们荣国公府不一样,我们看着荣光,但对着皇室,我们还是得低头。”
胧月闻言,更是百思不得其解了,姑奶奶对沈岸的态度未免太过小心了些,慎重有些讳莫如深了。
“姑奶奶,我都要嫁给沈岸了,您能不能跟我说说,您到底为何对沈岸这个态度?旁人提到他,无不是骂他走狗的,也只有您,不会看轻他,还一个一个沈大人的叫。国公爷当初也是不想我嫁给他的,只有您,一直支持着这桩婚事。”
谢老太君抿了口茶,这才道:“有些时候啊,不能单看外人如何说,得看他如何做。他忠君爱国,姑奶奶自是佩服他的,既佩服他,自然也是敬重他的。”
谢老太君这话显然不能说服胧月。
“姑奶奶,我瞧着您是没跟我说实话,您要接触了他才知他是何为人,您跟沈岸什么时候有交际了?您怎知他真不像外面人说的那样?万一他就是贪图富贵呢?”
要是旁人说这话胧月头一个不答应,自个说起不为旁的,只是为了逼谢老太君说出真话。
“我瞧着他就是个好的啊。”谢老太君转了转手中佛珠,“我们现如今的皇上是个明君,能在他身边呆着的,那必然是个好人,何况他虽臭名昭著,可那又如何?看他抄贪官,再看看他的家底,可见并不丰厚,也是个清流。”
胧月叹了口气:“姑奶奶,您是不打算同我说真话了?罢了,总有一日我能知晓的。”
谢老太君转动佛珠的手一顿:“跟你说了,有时候好奇心不要太重,知道的愈多的人下场往往好不到哪里去,你姑奶奶我一直忐忑至今啊。”
胧月看着闭上眼睛又转动着手中佛珠的谢老太君,心内陡然一亮,或许当初她避去静心庵里不是生谢宏和裴霞姝的气,只是为了躲避别的什么人,甚至什么祸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