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一愣,他没想到谢胧月会这般不给他留情面。
“胧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为了他来指责我吗?你忘了你说的要嫁给我的誓言了吗?”
胧月见不得李文这副模样,就差指着她的鼻子骂她是个负心女了。
“我刚不是说了吗?以前的事儿我都记不得了,至于这嫁不嫁的,自然也不作数了,靖王还是另觅佳人吧。”
她就是想探探李文的口风,看看李文知不知晓她当日落水的真相,最好是能顺着蛛丝马迹寻到推她落水之人,看样子他走得早,也是什么都不知道。
这般想着,她朝他略施一礼就打算离开,没成想李文不依不饶,又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不让她走。
“胧月,过去种种,你当真不记得了吗?”
胧月挣脱了李文握着她的手,一字一顿道:“不记得了,望靖王自重。”
话罢,她便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了。
而在不远处的沈岸捏紧了手中的药膏也悄然离去了。
他想,或许胧月方才并无他意,她是真不知晓隐藏在这场赛马会下的暗流涌动。
回程时晚霞已洒满大地,胧月掀开马车帘看着身后逐渐远去的马场,好似看见渐行渐远的前十六载人生。
以前在西洲,胧月连着几日去打马也不见累的,如今这副身子却是不行了,不过折腾了一日,竟就累了。
她甫一下马车就急吼吼地打算回自个屋子歇息,不料被谢宏叫住了。
胧月回头,就见谢宏面色铁青,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今日之事,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父亲,不知将胧月唤住还有何事?”
谢宏忍不住了,也不讲斯文不斯文了,直接怒骂了起来。
“将你唤住为何?你说为何?你这是要替你老子我将人都给得罪干净啊!”
胧月现今是累得很,还要被这般训斥,当真是觉着恼人得紧,也没了好脾性。
“那得问问父亲您了,您是想得罪皇上还是得罪皇后及太子了!”
谢宏就是只老狐狸,她不信他连这点意思都看不出来。
是,谢宏是看出了皇上的意思,但皇上已经老了,而太子正值壮年,明眼人都晓得该站在哪边。
他气得牙痒,几步靠近胧月,咬牙切齿道:“朝堂上的事你懂什么!沈岸就是条狗,但狗最是知晓趋利避害,你把御剑给了他那他就是个靶子,你以为他会在心头感谢你吗?他指不定怎么恨你呢!你还是太嫩了!”
胧月猛然忆起今日沈岸接过剑时看着她的眼神,原来他也以为她是故意要害他,可她当时并未想到更深的这一层。
可就算如此……
“沈岸他不是狗!为父当以身作则,你在背后这般诋毁旁人,如何让为人子女的敬你重你?”
“你……”谢宏扬手就要给胧月一巴掌,却是被胧夏给挡住了,“你让开!”
胧夏将胧月紧紧护在身后,迎着谢宏高高举起的手一步也没有后退。
“父亲,妹妹固然有错,也是因着她好心,她只是念着沈岸救了她罢了,往后……往后好生教导便罢,用不着动手啊。”
胧月到了这里,是人生地不熟的,惶恐有之、害怕有之,可没法子,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儿委实骇人听闻,她须得瞒着,自个一个人受着,唯有这胧夏,一直护着自个。
“姐姐……”
她情不自禁地轻唤了胧夏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