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得令,站在一旁的家丁忙上前就要去抓林妈妈,林妈妈不肯就范,还咬伤了一个家丁的手臂,不过她只是一婆子,哪里比得上年轻力壮的家丁?没两下就被家丁们押来跪到了谢宏面前。
谢宏站在她面前,指着蓬头垢面的林妈妈,厉声问道:“说,裴霞姝害了谁?”
林妈妈骇住了,一双浑浊老眼看着谢宏,就是说不出什么名头来。
胧夏终于回过神来,她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忙转过头同谢宏道:“父亲!”
她咽了咽口水,稳住心神,复又开口道:“父亲,天将明,没多会儿该将母亲送到京郊的祖坟去了,该早做准备了,以免耽搁了时辰。”
“是啊。”王姨娘也出来劝道,“国公爷,就算是以前夫人不小心做了什么错事,但都过去了,死者为大。”
胧月觉着王姨娘这话说得委实有些不合时宜,好似在提醒谢宏此事确有蹊跷,但王姨娘为人向来不争不显,她暗衬是不是自个想多了?
无论王姨娘有没有那个意思,谢宏确实是愈发恼怒了。
“平素里就是我管得太少了,府中如今才这般乌烟瘴气地,今儿我定然要问个明白!”他又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林妈妈,怒气冲冲地问道,“说,裴霞姝做了什么歹事,让你如此害怕?”
胧月觉着谢宏这话问得就耐人寻味了,他不问裴霞姝当真做了歹事,只问做了什么歹事,这两人做夫妻做到这一步还真是有意思。
“父亲,母亲已经去了,您要她死不瞑目吗?”胧夏也是气怒当头,更替自个生母不值,“您就这般不信母亲?说不得是这刁奴做了什么歹事心虚至此呢?”
胧月看着胧夏苍白憔悴的面容,忍不住摇了摇头,想当初胧夏也是被人称羡的名门贵女,总也与人为善,做人做事向来进退得宜,她心里头虽清楚父母感情不睦,却是没成想两人已然走到了这一步。
胧月不知该如何安慰胧夏,她其实不愿胧夏去探究太多,有时候太明白了反倒负累过重,她能做的只是走到她身旁拉住了她的手,示意有自个陪着她,给她一份支撑。
胧夏回过神来,回握住了胧月的手。
谢宏有时候很是固执,谢老太君又一直坐在上位没有说话,没人能阻止他探究真相的脚步。
“说,你们主仆两人,合着伙儿,背着我,做了什么天诛地灭的歹事?”
可不是天诛地灭嘛,老天连具完整的尸首都不愿给她留着。
林妈妈被谢宏这话逼得又是一激灵,一双浑浊眼珠乱转着,好半晌才呐呐道:“不是我……真不是我……”
“不是你,那就是裴霞姝,裴霞姝到底是做了什么?你若不说出来,那些被你们害死的人还是夜夜会来找你,将你拖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林妈妈看着谢宏,好似看到了那些个被她们害死的人,在他的逼视下,她又疯狂了起来,妄图挣脱家丁们的桎梏,可家丁们早料得她这个疯婆子气力大得很,用了大气力压着她的,让她动弹不得。
“不是我,放了我吧,我不要下地狱,是夫人啊,她生不出孩子来,也不想别人生出孩子来,可他们个个都是生的儿子,她就让我……让我给他们下药,给姨娘们下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