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还是懵的,她觉着今儿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都很是匪夷所思,但她无处可去,只得跟着来寻自己的贴身丫鬟红豆回了所谓的荣国公府。
她拢着红豆给自己带来的斗篷从马车上下来,一入眼的便是修整得分外气派的荣国公府的大门。
她再举目望去,周围全是青砖绿瓦,哪里还有半点西洲城内的模样?
她忧心忡忡地跟着红豆进了屋,由着她将自己上上下下拾掇好,就坐在一边发起了呆。
就在这时候,荣国公谢宏身边的妈妈来了,说是荣国公寻她有要紧事,要她去一趟。
明月现今是心烦意乱得很,原是不想去的,但事情总也要搞清楚,这里既然是大启,她现今又是在荣国公府,那她这个原身该是她的表妹才是,而所谓的荣国公合该是她的舅舅。
她甫一到得花厅就瞧见红木椅上已坐着个中年男子,只见他用玉冠束着的头发里夹杂着几根白发,浓眉黑眼,嘴唇很厚,是张颇为方正的脸,一瞧就像是个老实忠厚的人。
而边上还坐着个穿着一身粉衣的姑娘,只见她一双水湾眉轻蹙,鼻头精致小巧,看着长得也是温婉可人的,可唯有一张嘴天生往下撇着,叫人见了高兴不起来。
“跪下!”
在西洲就是她的父王母后也甚少这般疾言厉色地同她说话,何况还是个初初见面的人,这一照面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叫她跪,哪有这样的事?
“你是什么身份?本公主为何要同你下跪?”
明月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更叫谢宏恼怒,只见他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斥道:“谢胧月,你说的什么话?你这话拿出去说,是想要将全家人害死吗?”
明月还不及说什么,那粉衣姑娘倒是摆出一副惶恐万分的模样先开口了。
“六妹妹,就算你同靖王……这话也是说不得的啊,你这样……将我荣国公府置于何地啊?”
明月蹙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当真是够了!
她直接欺身上前,一把拉住了粉衣姑娘的手腕,厉声道:“你这是什么作态?你不就是想说我跟那什么靖王有一腿吗?还摆出一副很是为难娇弱的模样给谁看?我看着你一张苦瓜脸都晦气!”
粉衣姑娘愣怔,好似面前的六妹妹再不是她认识的那人,一双眼更是叫她不敢直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垂下头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六妹妹,你怎么能……我好歹是你的四姐啊,我哪里会害你啊?”
谢宏更是怒火冲天:“那是你四姐,你要如何?还不快放开她!”
说着,他上前就要去拉明月,作势还要给她一巴掌,被明月轻巧避开了。
好歹她也是跟着西洲的勇士学过些拳脚功夫的,躲一个文官还是不成问题的。
“你想做什么?你们大启人不最是讲究君子动口不动手吗?我觉着你才是搞笑呢,她既然悄悄跟着我,我落了水却不见她来救我,回来我还听不得一句好话,还要被你们这样无端指责!”
“那我是不是该说,我落了水是她做的?”明月原本没多想,可这粉衣女子太过可疑,眼中竟然划过了丝慌乱,她心头有了底,接着道,“还有你,为人父,没见着你这般偏心的,是一句辩驳的话都吝啬听吗?”
明月这番话堵得谢宏哑口无言,是半晌嚼不出一个字来。
就在这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自门口响起。
“父亲。”
明月回头看去,就见一名跟原身眉眼间有些相似的女子款步而来,她穿着一袭紫衣,头戴缀有淡紫珠玉的步摇,看着很是大方得体。
她走到明月身侧,朝谢宏施了一礼,这才温声道:“父亲,女儿方才听红豆说了,妹妹落了水,不知是不是伤了头,一上来就不大对劲了,您就莫要同她计较了。”
“至于与男子相见一事,尚且没有定论,妹妹同靖王恰好碰上也未可知,何况妹妹最是知书达理,靖王也是个翩翩君子,断然不会做出越矩之事来有损彼此颜面。”
说着,她转向那粉衣姑娘,语调依然很是温和,但莫名带着几分不容抗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