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前世经历过无数次大小考的柳钰也一大早就带着陈贵出了门,这次的成绩关乎到她在古代的选择,希望不会让她失望。
正辰时,锣鼓敲响,写着县试名次的红榜贴出。
县试发榜分三张,每科一张,上面按照名次写着考生的籍贯和姓名。榜首只会写一个名次,便是本次县试的头名。
等到张榜的官员离开,学子们一拥而上围在榜前。与文科武科不同,杂科榜上的名字并不多,围观的人也比那两榜少了一半还要多。
看完红榜,考生之间已经炸了窝。
榜上有名的满心欢喜,落榜的则失落无比,两种人群对比十分明显。
“中了中了!公子您中了杂科头名!您还是县案首!”陈贵惊呼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县试第一,又叫县案首,和府试第一、院试第一合称小三元。再往上考,乡试第一为解元,会试第一为会元,殿试第一为状元,这三元又合称大三元。
小三元虽不易得,但这么多年也总有几个,但连中大三元的本朝还从未出现过,更别说连中六元的了。如今她得了县案首,柳钰的心中一下就生出了一股抹不去的念头,她想连中六元。届时,就算她的身份被拆穿,想必自己也有能力为自己争取到一些机会。
毕竟,如果在本朝有人能连中六元,岂不是说明皇帝得到了上天的肯定,这才会降下文曲星,有了这个吉兆,就算皇帝是个昏聩的,只要不太过分,史书上都会对他大家加夸赞。既然是文曲星,凡人又怎么敢轻易处置?岂非与天作对?
更何况,事关科考,名次是个很重要的东西。就像是科考最后的殿试一样,放榜的时候会有三张榜:一甲只三位,状元、榜眼和探花;二甲数人,统称为进士;三甲数人,称为同进士。层层向下鄙视是肯定的,更有人变出了顺口溜“同进士,如夫人”来嘲讽那些人。如夫人,那不就是小妾?可见名次之间的差距有多大。也因此,若是一般三甲倒没什么,三甲头名心中却是要纠结一阵子,若是再努力一点,是不是就会摆脱这个让自己抬不起头的同进士,挤进二甲名列了呢?
有那眼尖的看到杂科榜上案首的名字写着柳钰,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近日来城中传闻最盛的那些事。一时间,柳钰压过了另两科案首的光芒,成为了人群的焦点。
听说,这位柳公子才入书院没多久,竟能一举夺得案首,可见其聪慧。
不管心中怎么想,此时不少人都冲着柳钰拱手道喜,其中有不少还是他在初级班的同窗,柳钰也是笑着一一回应。
等到人群慢慢散去,吴朝才走到柳钰面前。
“恭喜小钰,你可真是让我意外呀。”吴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知道柳钰聪明,可从没想过他能夺得杂科案首。想他自己,也不过是文科榜上有名罢了。人与人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吴兄说笑了,杂科考察的内容本就不那么中规中矩,我也是运气好罢了。多亏这些年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不少外面的事情,家中又有许多书供我看。要参加文科的话,想必我是要落榜的。小弟也要恭喜吴兄过了县试。”柳钰看他的样子并无不妥,就知道这人心中并未因二人名次的差距而产生负面情绪,心里松了一口气。吴朝可说是她来这个世界交的第一个朋友,人品也不错,她不想这么快就失去。好在,自己的眼光还不错。
道完喜,吴朝就向柳钰道别。
“我要先回去给我娘报喜让她放心,就不多逗留了,咱们书院见。”
“好。”
张静早早就等在门前等着消息传回来,而此时,报喜的人也一路到了柳府。刚到近前就大声喊道:“恭喜夫人,柳钰公子得中杂科头名案首,向您报喜了!”
张静乍一听这消息,激动地不知如何是好。自从考完之后,她一直没有问女儿考的怎样就是不想给她压力,没想到她竟然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芍药,快,拿喜银给这位小哥!”一边的芍药也是喜得不行,连忙把早就准备好的喜银塞到了报喜的人手中。尽管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夫人也早就让他们做好了一切准备,只是没想到会是最让人惊喜的这一种。
“管家,去让人把喜钱端道这边来,等到钰儿回来,让大家也都沾沾喜气。”张静已经笑的合不拢嘴。柳阳去世之后,她还是第二次露出这样的笑容,上一次是体验了仙丹的效果知道以后女儿不会再动不动就生病的时候。
“是,小的早就让人准备好了铜钱,就等着公子回来了。”身为柳府的下人,管家也觉得脸上有光。对于他们这种伺候多年的人来说,早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家里的人有出息,他们当然高兴。更何况,主家越尊贵,他们的地位也才会越高不是。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若是将来公子有了大出息,走出去谁还能小看他不成?
就在他们盼的脖子都要长了的时候,柳钰终于回来了,同行的还有不少看热闹的人。看到家里马车的时候,管家连忙让人把准备好的鞭炮拿出来放,告诉大家家中有喜事。
柳钰看到自己门前的人群,心中并不觉得惊讶。不说自己刚才“出了风头”,单是报喜的人一路敲锣过来,知道的人就不会少。
她刚下马车就跪在了迎上来的张静面前,磕了一个头道:“母亲,有了今日的基础,孩儿日后定能不负所望,光耀我柳家的门楣。”
不等张静说话,后面就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
“有志气!不愧是我柳家的子弟。”
柳钰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来的正是知道他中了案首特意赶过来的柳禄。
被张静扶起来之后,柳钰冲着他行了一个晚辈礼。柳禄则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他才九岁,可也已经过了能摸头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