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目前娘只是想看看晴儿的能力如何。若真要撮合你们,娘自会想办法让她慢慢的发现你的身份。这几个月的相处,我也算看出来了,她就像年轻时的我一样张扬自信,只是缺乏一个施展的战场。而你既然选择走仕途这条路,那么势必需要一个妻子来掩护你的女儿身,晴儿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娘也相信你不会干涉她在生意上的事。”
“我知道娘亲都是为我好,可总也要顾及姐姐的心意,若她并不想过这样的生活呢?我们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她的身上,岂非太过残忍?”
说到这里,柳钰的神色有些暗淡。曾经她是一个孤儿,她也曾羡慕过那些有家长管教的同学。可是后来看到太多打着为你好的名义来摆布孩子的家长,她又觉得无比庆幸。因为有时候爱也是一种负担。
张静仿佛能看穿柳钰的心思一般,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是不是觉得娘太过自私,没有考虑到你们的心思。”
“我没有这样觉得。您目前只是在试探林姐姐的心思,并没有板上钉钉的说一定这样做。我知道您也是在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只希望将来如果她选择了与您期望的不一样的那条路,您能疼她一些,不要因为失去一个用来遮人耳目的人就生她的气。”
“在你心里面,娘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的人吗?这段时间以来,我也是真心把晴儿当做你的姐姐看待,又怎会做出害她的事情?最开始接她入府的时候我就说过,若她对你不能生出感情,那我就把她认作干女儿,等她有了意中人,到时候咱们家里给她备一份嫁妆,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柳钰想了想,母亲好像确实这样说过,倒是她小人心思了,于是非常干脆的认错。
“是我没有考虑到您的心情,您要怪就怪我吧。”
张静无奈的用手指戳了戳柳钰的眉心道:“你这丫头,把娘想成什么了?莫非我是那种强买强卖的人吗?”
柳钰讨好的笑了笑。
“您当然不是,如今,扬州城谁不知道咱们柳家是您在当家做主,生意上更是童叟无欺。谈到您啊,都是夸赞的话。”
似是被她这话安慰到了,张静也没有与她计较刚才那番话。
一路走来,并没有什么风波,一行人十分顺利的到了苏州张府。就在柳钰走下马车的时候,小白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
“宿主要小心哦,你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她下意识的向四周看去,可是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情况。但对于小白的话,他百分百的信任。苏州城里自己可以说是一个生面孔,既然她这么说了,那么一定是有人在监视着舅舅,说不得就是那幕后之人。
想到这里,柳钰连忙走到了张辉的身边,对他低声说了些什么。等她说完,张辉连忙就对着等在门口的管家吩咐了下去。
这时,站在门口的那位妇人走下台阶。
只见她身量纤纤,只腹部略微凸起,端的是一副身怀有孕的样子。面上虽上了妆,却也掩盖不住苍白和憔悴。柳钰大概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果然,那人迎上来冲他们行礼。
“见过父亲。这两位想必就是姑母与钰表弟了,一路走来辛苦了。”说着,她看向了张静跟柳钰。
张静笑着扶起她,然后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就是睿儿媳妇吧,早就听你母亲在信中说起过,是一个标志伶俐的,如今一看果不其然。当初你们大婚,我本该上门道贺,只是那一年你表弟发了病离不开人,又怕冲撞了你们,这才一直耽误着。如今,总算有机会见见你了。”
沈韵强打起精神说道:“姑母夸奖了,从前总听夫君说起您和表弟,只是未曾得见,还深表遗憾,如今也算得偿所愿。父亲写信来说您跟表弟要一同前来,我已经命人将您在家时的汀兰阁收拾好了,不如跟表弟就住在那里。”
“今日太阳大,有事咱们入府再说。对了,此次还有一位贵客也随咱们一同前来。睿儿媳妇记得让人收拾好客院,给贵客居住。”张辉打断了姑侄俩的叙话,他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暗处盯着自己,就感觉浑身不舒服,恨不得马上就回到院子里去。
就这样,一行人朝着张府的主院走去。同为江南鱼米之乡,苏州的庭院布置跟扬州相差不大。看着这些,柳钰并没有觉得陌生。
等到几人都坐定之后,张辉就让伺候的人都下去了,然后给沈韵介绍同行的几人。
得知周大夫也跟着一起来的时候,沈韵彻底松了一口气。母亲忽然倒下,这几天全靠她撑着家里家外的事情,就连夫君那边她都没有时间去想。自己又有孕在身,常常感觉精神不足。若周大夫能将母亲治好,那就再好不过。
知道在场的都是自己人,沈韵不安的问:“父亲可想到了解救夫君的办法?”
“表嫂放心,咱们既然来了,就一定会将表哥救回来。清者自清,表哥没做过的事,谁也不能强行扣在他头上。”看着一个孕妇这样操劳,柳钰有些不忍心的安慰她。
听着她的话,沈韵并没有觉得有所好转,只当他是小孩子随便说的。
看出了她的不信任,张静接口道:“侄媳不必担心,钰儿说能把睿儿救回来,那就一定没问题。她可是刚参加完院试,就连学道也说她定能榜上有名。就算咱们想不到办法,她还能没有办法吗?”
听了她的话,沈韵果然平静了许多。如此小的年纪,就能得到秀才的功名,聪慧程度绝非常人能比。一时间,看着柳钰的眼神带着些好奇与期待。
“如今的当务之急,还是先治好舅母,这样表嫂也能安心养胎。不如请周大夫先去为舅母看诊。”柳钰建议道。
看着一个孕妇强忍不安,还要操持府中大小的事,她怎么也觉得心有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