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县衙门前又早早的就进入了忙碌模式,这一次他们是在搭一个木制的台子。面积不大,但却足够高,为的是方便柳钰能够站在上面给大家讲课。
其实这也不是她的本意,只是无奈于身高实在是太足,在女子中她就不算高的,更不要说如今还是男儿身,对比起来就显得更加矮小。不过好在如今她年岁尚小,一切到也还可以推脱说他还没有开始长身体。再过些年,如果她还是这个情况的话恐怕就要有些不好解释了。
不过好在,她这一世的爹娘都很高,小白也说过这具身体将来一定是能长到一米七的,如今只是吃了先天体弱的亏,有了强身健体丸调理,再过两年就好了,那个身高绝对不会让她失望。听她这么说,柳钰也才彻底放心,毕竟她真的很怕将来有一天见人就要向他们解释为什么自己已经成年却还那么矮。
正辰时,县衙门前的广场上已经站了许多的人。不管是不是真的想跟她学认字,那些百姓也都赶了过来。无它,主要是因为昨天散会之后,高族长跟他们许多家的人都说了让他们今天务必来捧场。不管怎么说柳大人都是为了他们好,如果第一天就没有人来,岂非是让他太过失望?他们来了也只是在那站着,并不需要多做些什么,如今地里又没有农活,也不是什么忙碌的季节,他们还是十分愿意给高赋这个面子的。
高赋也跟柳钰说过昨天他单独做的那些事,所以看到有这么多人在她并不感到意外。原本她是没有想过这些的,毕竟,如果他们喜欢自己的讲课方式,第一次之后自然会传出去,如果他们不喜欢,就算自己做再多也没用。可高赋却说,与其靠着自然发酵,不如一开始就强制把他们都叫过来。更何况这件事也没有让她出面,直接以高家的名义,又是用那样劝阻的方式,自然也不会引起他们对于学习这件事的抵触情绪。他都已经做完了才告诉自己,对于这份好心,她无法不接受。
看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柳钰站上高台伸了伸手示意大家都安静。无需多话,看见他站上去的那一刻起,人群中就自发的安静了下来。
感受着那些人的眼神都盯在自己身上,虽然柳钰知道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是报着听听看的心思来的,可此时依旧难掩激动。因着学堂那边并未开课,所以这些人里也包含了她的第一波弟子们。
“今天是咱们白波县的第一次普及教学,首先很高兴能在这里看到大家的身影,接下来的时间我将会证明你们的这次绝对不会白走一趟。在教学正式开始之前,我要先给大家简单说两句咱们汉字的演变史。在此之前,我要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知道最早用来表意的字叫什么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有此一问,但那些人还是老实的摇了摇头。包括因为一时兴起站在不远处的谢然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他,想听听他到底能把这些枯燥的之乎者也讲出什么花来。虽然,他因为出身的原因早就学习过那些文学知识,可他是出身武将之家,对于这些向来是不耐烦的,更不可能记得什么汉字的起源了。
“我曾听秀才爷爷说过,所有的汉字起源都是源于甲骨文,不知道对不对?”一个怯怯的声音小声说道。因着此时场面太过安静,再加上所有人都自觉的把小孩子们往前让,倒也被柳玉听到了。
她喜出望外的看向那个人,眼看着仿佛与自己一般年岁,只是比起来,除了身体状况不如自己以外,眼神中还多了许多的胆怯。她鼓励的冲他笑了笑,肯定道:“没错,汉字的起源为甲骨文。后来又经历了金文篆书等阶段,随着时间的演变才慢慢一步一步的发展成咱们现在所常用的字。那我再来考考你,你可知道为什么最初的文字叫甲骨文吗?”
“这个秀才爷爷倒没有讲过,只是既然叫甲骨文。难道是因为那些字是写在骨头上吗?”那个小孩眼见着因为刚才柳钰的肯定而变得有些自信起来,此时见他又提问便迫不及待的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回答的非常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赵辉,赵泉是我父亲。”说完,他有些害羞地笑了。来之前父亲就说了,今天他一定要好好配合大人,否则回去之后饶不了他。好在大人问的这两个问题他都没有答错,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实在是太难为情了。
柳钰冲他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之后就看向了大众:“大家要向赵辉学习,无论对错,只要有想法都应该说出来。就像刚才,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的答案就是对的,可也勇敢的回答问题,这种精神是十分值得鼓励的。只有把想法说出来,我才能帮助你们判断对错,无论对错,只要敢于发言就已经比其他人强了许多。”
“好了,咱们再说回正题。最早的文字就像赵辉说的那样,是记录在龟甲或兽骨上面。那个时候的人们发明了这种交流方式,不过那会儿可没有这么复杂的文字,因着是在骨头上作画,所以他们都是用简单的线条来表示。后来慢慢的又出现了一种象形文字,人们把自己看到的东西简单的画下来就当作文字,今天我们主要就是利用这种象形字来学习。”
说着,柳钰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举起来展示给众人。“这张纸上写的就是一个象形字,大家不妨来猜一猜这个字念什么?”
已经想到了今天会有这样的场景,所以每一个字柳钰都写得十分的大,更何况这个年代还远没有什么近视之类的,足够离得很远的人也能看得到。
示意赵辉不要说话,她指了一位精瘦的男人,表示让他来回答。
瞬间,所有人的眼神都移到了他的身上,那个男人一看就是平时老实惯了的,此时一下子被这么多人注视着,心中难免慌乱。可是跟他说话的是县太爷,他又不敢闭口不言。
嘴唇上下翻动了许久,终于还是打破了心中的那层桎梏,小声的说了什么。可是他的位置离柳钰已经有一些距离,所以他并没有听到那个人说的是什么,让他大点声再说一遍。
那个人见状,索性豁了出来,闭上眼大声的喊道:“山,我看它像咱们县附近的那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