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周源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在一片漫天风雪的平原上独自走着。这样孤独地走了很久很久之后,忽然看见远方有一群人影。周源兴奋地朝他们跑去,发现那些人已经快被严寒折磨得无力前行,都瘫坐在地上。可看到周源之后,他们却都露出了奇怪的笑容,所有人沉默地起身,争先恐后地靠近周源。很快,周源就被围在中间,他感觉到不对劲,可是无论他说什么,都没有人回答。人们努力地想要挤进来,只为了靠他近一些。
接着,周源看到了一片火光,在风雪中显得很温暖,人们纷纷看向周源,脸上的表情变得贪婪。火光越来越亮,周源猛然发现,原来光亮来自于自己身上,他愕然低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知什么时候燃烧了起来!极度的恐惧让周源不由自主发出了惊呼!
“啊!”梦中的惊呼让周源暂时摆脱了噩梦,他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却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
那个人没料到熟睡中的周源会忽然发出惊叫继而惊醒,也愣在了原地。
周源这才发现这个人戴着一顶夏天绝对用不上的毛线帽,帽子的下沿翻了过来,罩住了大部分脸庞。从身形看很陌生,不像是自己认识的人。
周源不知道为什么醒来后病房里会出现一个陌生人,而那个人也没料到周源会忽然醒来,这种场面完全出乎两人的意料之外,一时间两个人都呆住了。
但下一刻,那个人就先反应过来,他没有逃向门边,却反而向周源扑了过来。周源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本能地感觉到不妙,猛地把被子掀起罩向对方。那个人被阻挡了一下,但还是隔着被子抓住了周源的胳膊,一个翻滚,两个人顿时一起滚在了地上。
周源猝不及防被压在下面,幸好这两天除了儿戏般的治疗,并没有吃药开刀之类,所以并不像普通病人那么孱弱。他一边反抗一边吼道:“你是谁?”
那人并不说话,只是手上加劲,把被子反过来蒙住周源的脑袋,同时身子完全压在周源的胸口上,这下周源想要大喊救命也喊不出来,很快就出现了缺氧的症状,头开始发晕。
“砰!”
“咚!”
连续两声闷响之后,周源忽然觉得身上一松,他愤怒地扯掉头上的被子,却发现那个戴着帽子的家伙瘫在了地上,旁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病房的门大开着,还在不停地晃动。
“老胡,你丫是不是蝙蝠侠啊?遇到人民有危难就出现,又救了我一次。”周源站起来,使劲呼吸了几口空气——刚才被闷得够呛。对老胡的出现他颇为意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刚才的两声,应该是老胡踢开门冲进来,然后一脚把压在自己身上的家伙给踹开了。他可见识过老胡这一脚的威力,阿龙当时可是半天没回过气来,眼前这家伙显然更加不如,躺在地上挣扎了两下,爬都爬不起来。
老胡见周源没事,上前一把将那个人的帽子给扯掉,周源发现自己并不认识他,但敏锐地发现老胡皱了皱眉头。
“你是谁?来干什么?”有老胡在,周源底气足了很多,主动问那个家伙。
明明是夏天,那个人戴着一顶冬天的帽子,显然是怕被人看到。但此刻他被抓住,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也不理周源,自顾自揉着被踹到的腰部,干脆坐在地上闭目养神起来。
周源刚刚做了噩梦,心情本来就不好,一醒来又遇上这样的事儿,心里火气噌噌地冒上来,就想上前打这家伙一顿。老胡伸手把他给拦住了,说道:“他是北阳市有名的惯偷。二进宫了吧?”后一句却是问的那个人。
那个人看见老胡认出他来,嬉皮笑脸地说道:“胡爷,我真不知这是您朋友,这不还没来得及下手就被发现了,算我倒霉。”
周源恍然大悟,这家伙多半是以为这个vip贵宾病房里住的是什么有钱人,所以半夜悄悄潜进来偷东西。不过他觉得奇怪的是,老胡怎么会半夜刚好出现呢?
老胡从地上一把将那个惯偷扯了起来,对周源说:“我把他送到局里去,你给陆明打电话,让他过来。我等一会儿就回来。”
周源看了看表,半夜两点半多了,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他觉得只是遇见小偷,不用小题大做半夜把陆明给喊来,但看着老胡少有地露出严肃的神色,还是拿起电话。
陆明今天没有值夜班,但接了电话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从家里赶了过来,周源给他说完刚才发生的事,老胡正好也赶回了病房。
“老胡,那小子怎么处理的?这次非得关他个几年。”周源恨恨地说道,他很讨厌小偷,特别是在医院偷钱的贼,看新闻报道经常有病人在医院被偷走治疗费。救命的钱也偷,这种人简直该死。
“盗窃未遂。数额不大,情节也不算严重。虽然他是惯犯,最多拘留几天。”老胡摇摇头。
周源有些失望,不过好在自己也没什么损失,也只能这样了。他好奇地问道:“老胡,你真神了,怎么出现得这么巧?”
“巧你个头。”老胡两步走到门边,从门框上方拿下一个小东西,扔给周源看,“针孔摄像头,可以用手机监控。我今天来看你的时候装上的,在医院守了一天了。”
周源翻看着手里的摄像头,这东西做工挺细致的,只有硬币大小,也不知老胡是哪里搞到的。周源不解地问:“你装这个干吗?”
陆明站在旁边听他们说了这两句,立刻明白过来:“老胡,你一直在医院守着?这件事和那个……有关?”
老胡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递给陆明:“你看看这个。”
塑料袋里是一条毛巾,陆明刚刚打开袋口,立刻紧紧皱起了眉头:“这是那个小偷身上搜出来的?”见老胡点了点头,陆明神色立刻变得凝重起来。
“这是啥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