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非不愿说,乃不能说。
外门弟子失踪一事他早有眉目,更在秘密追踪之中,故而每每被人看见。他甚至知道掌门也在关注此事。
如他没有料错,掌门昏迷应当是为此事;掌门找原音流上来,也是为了此事;原音流去拿离禹尘剑,离禹尘剑恐也因此事受到损伤。
若此番掌门清醒,事情便能大白。但此时掌门昏迷,此事……依旧不能说。
他终于睁开眼了,当着所有弟子的面,低下头颅,放下尊严,正要开口自辩,来自殿外的另一道声音响在众人耳际:
“你们审了半天,还没有审出结果吗?”
众人循声看去,薛天纵步步行来。
人潮分坐两侧,薛天纵自中走过,他的剑垂在他的手中,但他的剑也似正劈开人群!
齐云蔚皱眉道:“天纵来了,坐下。”
薛天纵并不坐,他站于殿中,直视两位长老:“两位长老找出凶手了吗?”
齐云蔚道:“未曾。”
薛天纵道:“何须再找,凶手不正站在场中吗?”
现在站在场中的只有两人,一者是齐云蔚,一者是薛天纵!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
齐云蔚刚要怒斥,人群中已经响起一声呐喊:“大师兄别想着替师父顶罪了!”
薛天纵随手一挥,剑气精准击中人群中说话的弟子。
只听一声惨嚎,血光迸溅,围坐在周围的好几个人一同站起,脸上震惊又茫然,在他们中间,说话的人捂着嘴,鲜血滴滴答答自指缝落下。
薛天纵挥了剑气,如屈指弹开一只苍蝇。
他面不改色,继续道:“开第三具尸体的右手,我有东西落在里头了。”
接着他不等其他人心动,再抬手一指,一道剑气向前,斩下尸体的几根手指,里头果然露出一抹翠色,其中隐隐约约有个“薛”字,正是薛天纵常佩身侧的玉佩!
殿中“嗡——”地一声,群议纷纷。这骤然响起的声浪极为迅猛,连坐在接天殿上方的两位长老都措不及防,无法立时弹压!
齐云蔚惊怒交加。旁人不知,她岂有不知之理!昨日她与薛天纵一同秘密探查尸身,试图寻找线索。现在什么掌心玉佩,全是薛天纵自导自演!
她阻止的声音出口:“你不可——”
但此时此刻,端木煦的声音比她的声音更快更高:“薛天纵,你为何做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这一声怒喝犹如惊雷,将众弟子炸了个趔趄,也让大殿中的混乱暂时凝滞。
言枕词定定看着满场混乱,将手自怀中一摸,摸出一根鸭脖,塞嘴里咬了一口,问原音流:“你要吗?”
原音流嫌弃道:“不要。”他问,“有别的吗?”
言枕词叹道:“没了,谁让此事只配啃一鸭脖?”
说话间,他转过视线,看向高座,只见端木煦须发怒张,齐云蔚惊疑不定,翟玉山眉心紧锁,三个长老,三种想法;三种想法,全是狗屁。
此时声音又起,是站在场中的薛天纵环顾四周,语调轻蔑:“因为龙不与蛇共舞,鹤不与鸡同立。”
“那你又为什么在执法长老被怀疑的时候将自己做的事情说破?”又有不相信的弟子质问。
薛天纵倏尔一笑:“若不如此,怎能将剑宫上下,聚在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