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想起骆秋平日都是以男子示人,想必是不愿将自己女儿身透露,赶紧闭嘴,有些慌张地缩了缩手。
骆秋到不怎么在意,其实她就是有些不习惯做回女子,且出门办事多有不便,并没有什么忌讳,便拉过老妇的手道:“孙婶子,我自小就是个皮猴子,无妨的。”
老妇人见她毫无芥蒂,这才放下心来,又是感激又是惭愧地点了点头。
骆秋扫了眼坐得笔挺端正的男人,装得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特意选了挨着他的位置,随便搬了个木桩子,看似随意地坐了下去,笑着问道:“你们吃什么呢?好香啊!”
她说话时故意冲着齐老三,眼神上下打量着这个看似老实忠厚的男人,心里却道:我看你还能装到何时!
齐老三余光能瞥见骆秋朝自己扫视过来的目光,不知为何有些心虚,默默地低下头。
可为完全没发现骆秋的异常,而是兴奋地举起一个带着缺口的碟子,“公子,你瞧我居然在江夔这地方买到了麻腐鸡皮!”
骆秋一门心思全在齐老三身上,但又唯恐自己表现得太明显被他察觉出来,便也附和地应了两句。
可为毕竟是自幼跟在她身边长大的,看得出她似乎有心事,而且眼神总是时不时地往齐老三身上飘,也不由地跟着看了两眼。
老夫妇两人本就当骆秋是东家,有些拘谨,此刻见她一反常态,不像平日嬉笑如常,更加不自然了。
一时之间,热闹的气氛竟渐渐变得怪异起来。
等可为按照孙老妇人说的,从火堆边缘掏出几枚烤熟的番薯递给大家,齐老三忽然霍地一下起身,朝骆秋拜了下,道:“骆…公子,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骆秋急忙起身,一把捉住了他粗壮的胳膊,比他还紧张地抿了下嘴唇,绞尽了脑汁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挽留:“番薯还没吃,吃了再走也不迟。”
齐老三惶恐地从她手下抽出胳膊,又是恭敬一拜,“不了,多谢公子美意。”
骆秋立刻给可为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拿了一枚滚烫的番薯,龇牙咧嘴地塞到了齐老三的怀里,“哎呀,齐大哥,你有什么着急的事,刚才怎么没听你说,快尝尝我的手艺,吃不完不许走啊!”
齐老三被烫得一哆嗦,差点儿把番薯扔到地上。
骆秋赶紧再接再厉道:“是啊,这段时日你也帮了不少忙,真有急事也不在乎吃个番薯的功夫。”
她边说边往小院外瞟了两眼,也不知那徐怀久去报官了没有,怎么过了这么久还不见人来…
齐老三见盛情难却,好像他不吃了这个番薯,骆秋就不会放他走,他只好三下五除二地拨开焦透的外皮,一口吞了大半个,把天花板都要烫秃噜皮了。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个,骆秋早就又拨好了一个,笑眯眯地看着他,递了过来,“我瞧你吃的狼吞虎咽,想必是很喜欢这烤番薯,不如多吃点儿。”说着不由拒绝又给他塞到手里。
齐老三勉为其难地看着手中比刚刚大了一倍的番薯,只好又吃了起来。
就这样他一连着吃了三个,等到骆秋递过来第四个的时候,他开始怀疑是不是之前哪里得罪了骆秋,她想撑死他?
可是他又不敢明目张胆的拒绝,只能委婉道:“骆公子,我真…的吃不下了。”
骆秋这时早已心急如焚,可她又实在想不出别的能留人的办法,只能假笑道:“你看你长得又高又壮,饭量一定很大,你千万别客气,多吃点儿。”
这下不光齐老三,就连可为并那老夫妇两人都觉得她是不是在故意折腾人。
可为适时地凑到她耳边,低声劝道:“公子,你是不是看他哪里不顺眼,可人家的确帮了咱们,咱们也不能太过分了…”
骆秋是有苦没法说,白了他一眼,也小声说:“你知道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