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昨果然搓了搓手,一副迫不及待要解密的样子说道:“公子,咱们的人本来一直盯着梁敬轩,如今也搜集了不少他与赵氏商行勾结贩卖偷盗珍宝的证据,但是至今还没能找到他与京中之事有关的线索,因此按照公子吩咐,便将他府中的人都一一查了个遍,起初并没发现什么有用的,但就在前些时日,梁夫人染了风寒,喝了几副汤药,眼见着好转了,不知怎么夜里被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猫吓着了,当天晚上便说起了胡话,找了大夫也看不好,整个人疯疯癫癫的。后来梁敬轩从外面找了个会巫术的,没想到还真奏效了,据说那梁夫人当即就清醒了,病也好了…”
非昨啰里啰嗦地说了这么多,却还是没说到闻居远想听的重点,他皱了下眉头,却忽然想到了一张明艳动人的脸,她那张不大的小嘴似乎也总是爱喋喋不休,尤其是说谎话骗人时。
“公子?公子?”非昨正要说到最关键的地方,抬眼却看见自家公子嘴角噙着莫名其妙的笑意,神思似乎不知飘到了哪里。
闻居远回过神,又是冷飕飕地一瞥。
非昨缩了下脖子,才又继续说道:“那梁夫人病好了之后,但好像还是会做噩梦,而且还时不时会听到奇怪的声音,咱们的人当时也发现了一群不知从哪儿来的野猫,总是围着梁府的院墙转来转去的,估计就是那野猫发出的声音。结果就在五天前的子时,暗哨正打盹,忽然发现院墙外多了一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再仔细一看,竟是穿了一身黑衣的梁敬轩,他独自一人怀里揣了纸钱,用火折子点了一炷香,就插在那东边院墙外的黄土地上,嘴里还振振有词,像是在祈祷似的。咱们的人觉得此事怪异,便等他走了,去那片地上仔细查看了一番,发现那片土地之前被翻过,下面一定藏着东西,后来便趁着夜色,多叫了几个人手,拿上锄头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片地翻了一遍,真就发现了一具尚未腐化的男尸。公子你说巧不巧,咱们找了快小半年的人,居然就因为梁敬轩心虚自己个露出了马脚,而且他那夫人也真是会生病,这不是天赐良机嘛,要我说肯定是老天爷觉得梁敬轩坏事做多了,才终有这报应。”
终于听到些有用的了,闻居远稍稍舒展了眉心,“怎么确定那具男尸就是进京密告之人?”
非昨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嗓子,“公子此事说来更巧了,公子还记得当初咱们的人追查那人下落,在顺宁县驿站问过见过此人的驿丞,当时咱们只关注此人可能同赵氏商行有勾结,未曾留意此人身上特征,但那驿丞对此人却记忆十分深刻,原因无他,除了那人有外地口音,还有此人是个歪脖子,正面瞧他的时候,他的头是偏向右侧的,正好与梁府院墙外的男尸体貌特征一致,而且随行的仵作也说此人年纪在三十左右,死了差不多五个多月,应该就是此人无疑了。”
闻居远思忖着这一系列的事情,虽说是巧合,但也未必不是天意。
非昨见他沉着脸不说话,之前的那股热乎气散了个七七八八,公子怎么瞧着也不怎么高兴?
闻居远的确觉得此时找到此人尸体虽说是件好事,但却不值得高兴,毕竟人死了线索也就断了,不过过去这么长时间,此人活着的可能性本就不大。
“尸体现在放在何处?”他问。
非昨道:“找了口棺材装了放在城外,咱们的人看着呢。”
“行了,把这些时日收集到梁敬轩不明来历偷卖珍宝的证据整理好了,顺便将那具尸体一并带上,我拟一份奏折,这几日就送到京城。”
“公子,还有赵氏商行的事,不一起说了?”非昨纳闷道。
“还不到时候。”闻居远摇头,若是此时就将赵氏牵扯进来,恐怕事情就要难办了,只有逐个攻破,才不至于让有些人有浑水摸鱼的机会。
梁敬轩是浮在水面上的葫芦,如今证据确凿,更容易从他嘴里问出些有用的东西来,也能让在水里还沉着的臭鱼烂虾惶惶不安,自乱阵脚。
“对了,公子,还有一事…”非昨想到了这几日从江夔城中听到的流言,虽说无凭无据,但又觉得不得不谨慎。
闻居远见他欲言又止,以为是徐怀久又去招惹骆秋了,眸色一暗,沉声道:“说吧。”
非昨想了想,简单组织了下语言,“近日城中来往商队忽然起了流言,说是紧邻西番国边境一带,从咱们大乾正大批地买进粮食,有人猜测要有战事了。”
闻居远捻着指腹,思忖道:“仅凭购入粮食猜测会有战事,过于武断了,除非还有别的事情。”
非昨不解地看着他,“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