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拧开门把手,屋内只留一盏床头灯。
俞沉星保持侧躺姿势。
走近,枕边落了几颗浅金色珍珠。
自打相逢后,俞沉星总是坚韧冷漠模样。
现在,病中无法再伪装,露出伤痕累累的自己,他手还紧握着贝壳项链。
“沉星……”林策单膝跪在地板上。
双手包裹俞沉星攥项链的手。
他亲吻俞沉星苍白的手背。
这里是挚爱,还有女儿。
“塔塔……”睡梦中俞沉星翻了个身。
呓语道:“塔……塔……”
“塔塔还在,沉星。”林策掀开被子,侧躺在他身边。www。
有熟悉气息,睡梦中俞沉星凑近。
林策小心翼翼抱紧他,手指轻握对方肩头。
“塔塔?你是想到了灯塔水母吗?”
林策目光闪动,有泪悄悄落下。
“女儿走后,你变好多,身体越来越差,甚至比以前还瘦,这些年……你一直自责痛苦是吗?”
似乎听到让自己生气的声音。
恨一个人,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
如果不爱,不会互相折磨。
俞沉星睁开眼,昏昏沉沉地看向他。
林策微微退开些,拨开俞沉星额发,露出他苍白无血色的脸。
“塔塔一直陪着你,我也……在这里。”
俞沉星不出声,双眼被烧的通红,含着泪。
林策在口袋里摸了摸。
拿出重新穿好的菩提手串,戴在俞沉星手腕。
“女儿不会想让你一直沉浸在内疚中。”
菩提微凉,贴在腕间,俞沉星阖上眼,泪珠滑过眼角,鼻梁。
他脸颊埋在林策肩窝。
“我爱你的,俞沉星,我一直爱你,陆地不再让我留恋,陆地没有你。”
林策拥紧他,喉咙努力抑制,再出声仍然哽咽:
“对不起,我不该考虑你会不会嫌弃我,哪怕坐着轮椅,也应该早些回去找你。”
三个月……
鲛人孕期六个月,如果顺利,她会诞生在第二年春。
俞沉星张嘴咬紧林策肩膀,牙齿刺破布料,血腥气瞬间充斥口腔。
他身体止不住的抖。
相识这么多年,林策从没见过俞沉星哭成这样。
或许塔塔离开那一日,他像此刻这样,一个人躲起来掉眼泪。
也只有生病,烧的神智糊涂,才会把自己的弱处表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