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前一周,顾家。
早前忙碌得如火如荼,整日门庭若市,迎来送往。
现在顾家别墅里,静悄悄的,连人说话声都似乎被刻意压低了。
相较于顾家,别墅的小区,周边的商区,进入了热闹喜庆的国庆气氛,远处的名楼张挂祝贺字幅、张灯结彩、旗帜飞扬。
隐约之间,一些人家里还传出了爱国老歌。
在咿咿呀呀的琴声里,冥想打坐的佟映芳面容不时抽搐一下。
直到有老佣人前来,小声通知,“太太,姑爷派人送来了最新的宾客名单。您要现在看看吗?”
佟映芳瞥了一眼,眉心攒尖,抬手由老佣人从圈椅里扶起,去了花厅。
喝了口甜茶,她才把名单从烫金的外封里拿出来,白金镶边的名单展开后,是公整打印出来的姓名,身份,家族信息或集团公司信息等。
同时还标注了邀请者允许带的人数。
佟映芳发现,请的人比他们之前预计的还要少了一多半,而且重量级的除了赵家自己人,政商军三界几乎都是些没怎么听说过的小鱼小虾。
这一看,她又是一阵闷气,一把将名单扔到了一边。
早前的风光心情,荡然无存。
她不得不喝一口茶,缓缓情绪,终是不可能放下,尤其是丈夫顾博文那里,正在跟赵家深度合作,再不满于赵驭的安排,也发作不得。
“把这个名单传真给老爷,催助理让老爷今天就看到。”
“是。”
老佣人领命去办事儿。
佟映芳偏头揉额,面色不虞。
打从霍家老四那里回来后,她想了很多。
家中多子女时,要父母一碗水端平其实很难。于人性处,对于弱点的孩子,父母总会多帮衬一些,尤其是这孩子偏讨父母喜欢。大概就是普通百姓家常有的,会哭的崽有奶喝。
佟映芳又始终觉得,自己并没有真正苛待过女儿。
学业上是如此,当年他们多方打听、请托关系,爱瑟尔学校是港区最好的女子学校,老钱新贵都把孩子送进去,在全球好些常春藤高校都有直接保送机会,真是妥妥的走向世界的跳板。
偏这个大女儿才去了一周,就哭着叫着不上那个学校,还抬出老太太做靠山,迫得他们又拉下脸给人道歉,退了学。
总之,这个大女儿从小就不怎么听他们父母教管,凡事闹得大了,就找佟老太太做主。
顾博文家境一般,小商户出身。家中父母又重男轻女,与她也不亲厚。顾博文行二,上不够大哥的独一,下不及幺儿的乖巧,在家中就是不怎么受待见重视的那一个,一切都凭自己打拼。
顾家父母靠不上,自然也左右不了佟家女的事情。
顾博文当年算是被佟家扶持起来的,佟老太太疼孙女,他们夫妻有想法也驳不得。时间长了,自然也由得老太太主掌长女的事儿。
妈妈什么都做不了主,平日交流少,一旦有什么差异,顾雪芙就会抬出老太太当靠山,时日久了,佟映芳便直觉反感。
那到底是自己身生母亲,她也不能明着忤逆,只能在母亲关系里,退居二线,直到婚姻大事上,也彻底放手。
可她扪心自问,该给长女的她都给了,何以到现在,长女还如此怨怼,非要在结婚这事上跟他们唱对台,把气撒到了明面儿上,硬要跟自己的亲妹妹比着来,抢风头。
真是……
另一边,小女儿的宾客名单很快摆到了顾博文手上。
他略一扫过,就知道名单被严重缩减了,很多之前他们以为十拿九稳的人物都没有在名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