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的村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从鸡鸣犬吠声中,渐渐活跃起来。
“娘,我和五姐带着胖胖去放牛了。”小六拉着大侄子,冲小五使眼色,快走
还腻在孙氏怀里的壮壮,听到声音,扑腾着下地,追出去,只看见那三个已经拉着牛跑远了,气的哇哇的哭,孙氏有些恼了两个小姑子,再带一个也是带,怎么不都带出去。但是没敢说出口,别看自己小姑子五个之多,个个都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说出来自己脸上下不来,丈夫只会劝自己看开点儿。娘家作为女儿的自己和妹妹哪个不吃的比人少干得比人多,看嫂子脸色生活,都不敢大声出气。在婆家这边完全不一样,小姑子们都自己找活儿,乐意干就干,不高兴可以自己去玩。孙氏哄着二儿,偷偷给了他一块糖,这是这回理瑜给买回来的。
“三娘,借给我点盐,”邻居朱二家的嫂子拿着盐罐过来,“下回集市上买了再还你家!”“小竹,去给你伯娘装盐,”张三娘吩咐着三女儿“不急,嫂子,我得托你点事儿,我家梅娘等过了芒种估计就到日子了,你得帮我张罗些鸡蛋”
“这还叫事儿,到时候也得给我信儿,我可是看着梅娘长大的,上回做大外孙做满月没给信,我以为她婆家大户人家看不起咋,没提,谁知道不是,上回我家的在县城遇到的事儿,厚着脸皮上门,女婿放下饭碗就跟着把事儿办了,事后还拉着回家吃完饭才回来的。这回不能落下我家!要不跟你急。”朱二嫂爽朗的说着,“按15个一文收行不?鸡要不要一起?”
“一起,一只鸡得七文左右,先要两只”张三娘心里算着该准备的东西“嫂子,我得好好谢谢你。”
“行了,放心,这几天我就去问问,我先把饭弄好,家里几张嘴等着吃”朱二嫂急匆匆的走了。
天乌乌的,空气湿湿的。兰丫、竹丫,拿着小凳子坐在屋檐下做女工,儿媳妇抱着孙女三三也来这边,小家伙有七个月大了,大眼睛水汪汪的有些随孙氏。把它放到竹床上,他自己玩的就很高兴,壮壮早就凑到两个姑姑身边玩去了
孙氏把纺车抬到光亮的地方,开始纺线。
“娘,咱们家分的银子,爹一回儿回来!”老大回来将结的账交到张三娘的手里。她接过来,“老大媳妇,织的布九钱六百文,你自己拿着!”孙氏高高兴兴的收起来。”那我去山上砍些柴去!老大见没他什么事儿就自己找了个事儿。”
“哦,知道了,看见小五他们仨让他们回来,只顾着跑了,都没拿斗笠!”
她从屋内拿出蚕丝棉来,准备做个小包被。
“这是给小家伙做的,有点早,盖着有点热!”益樟用手摸了一下。
“不是,给梅娘家老二做的,你说这回要是姑娘怎么办?”三娘有些担忧的说,这时家里的女眷都支起来耳朵。
“怎么办?凉拌!你不明白,亲家再抱了孙子之后,孙女也许更得他的意。”他满不在乎的说着
“真的?我听梅娘说她婆婆总念叨孙子,不喜欢孙女。”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三月里,我去了趟县城,看了看她。你不知道她婆婆厉害了!”
“她厉害,你也硬气一下啊。”益樟逗着她说,“要说她婆婆也就女婿一根苗,连姐妹都没有”
“也是”
“还年轻呢,以后哪次都这么担心,呵呵”益樟出房门,去取蔑片,准备编几张晒席,坐着小板凳,看着媳妇笑着,“这个小包被不给他家,留家里给小家伙。”
“三三用的可以拾一些……。。”
“那你也不看看,三三穿的小五小六小时候的,都穿什么样了,过几天去县里买些适合小孩的布料,给他准备准备”,一边说着,手下的晒席也逐渐成形了。
壮壮觉得很有意思,就围着益樟这个做爷爷的,时不时的抓个蔑片过来,”胖胖,比你爹有眼力。”
“樟叔,你新庄那边的地还雇人么?”远房族侄彭辛穿着蓑衣过来问。
“请人,依往年的旧历三十文一天,管两餐怎么样。”益樟收完尾,就提溜着壮壮往堂屋走去,“进来坐!”小竹子非常有眼力价的给堂哥端了杯糖水,老爹的茶杯又续了水,“叔,今年外面的情况怎么样,听瑜弟说,皇上迁都了,以后去京城要北边啦?”外面的细雨也渐渐密了,孩子们陆续回来了。“皇帝以后住在北方去了,听说北边可冷了,都能把耳朵冻下来…。。”二哥家的理琨帮理瑜把打的柴背回来,进来见过礼,兴趣盎然的跟彭辛,理瑜摆起了龙门阵,几个小的不知道听懂没听懂,都睁大眼睛,支着耳朵排排坐在堂屋。
“三婶,我叔在家吗?”一听就知道是理瑛的声音。“我爷说,借牛去耕水田。”听到这话时,理琨的脸唰一下的红了,自己也是来借牛的,结果自己给忘了,心里急,眼睛不由得盯着益樟。
“明天耕你二叔家的地,你家干活的人多,要不先干着,要不过去俩人帮忙干,这样也能早点用牛,大后天,我家开始,回家跟你爷说,告诉你爸自己看着办。”益樟喝了口茶水慢悠悠的说。
“还有晒席也要借几张……”理瑛喃喃的说。
“行啊,把去年借的那三张先还回来。”他放下茶杯,不再言语。
“那,三叔我先回去了”理瑛还年轻没学会他爹的厚脸皮。
又过了一会儿,彭辛,理琨也各自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