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闪雷鸣的大雨足足下了两个多小时才停,傍晚了,乌云依然密布,小雨还在淅淅沥沥不停。
偏僻小村庄泥泞的路上,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背着大背筐,深一脚浅一脚在雨中前行。
背筐比她的身子矮不了多少,满满一筐猪食菜很沉重,小姑娘被压得一直弯着腰。
踉踉跄跄的走了好一会,她终于来到一个小院里停下。
“韩秀,弄一筐猪食菜要这么长时间!你个白吃包,怎么不死在外面。赶紧的,水缸都要干了,也不知道挑水!”
院子里,一个满脸横肉的妇人开口就骂。
韩秀没吱声,吃力地放下背筐。默默地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
此时,她浑身湿漉漉的,雨水和着汗水在她苍白的脸上流淌,手一擦满脸都是泥痕。
一件破旧的背心裹她瘦弱的身体上,还在往下滴水。布满了补丁的裤子,沾满了泥水,已经看不出颜色。
“你磨磨唧唧的有没有完?磨磨蹭蹭就想偷懒!”
妇人又骂道。
韩秀看了一眼骂骂咧咧的女人,眼神中流露出不屑。
“我看你这几天要翻天了,还敢斜楞我了,翅膀硬了?看我不削死你个小贱货。”
妇人随手拿起墙角的扫帚,劈头盖脸砸向韩秀。
韩秀躲闪着,默默地拿起了一旁的扁担,挑着两只水桶出了院。
别的苦命人是什么样子,韩秀不知道,但她的命的确很苦。
两岁时爸爸因病去世,五岁的时候,她妈妈扔下她,跟一个走街串巷的补锅匠跑了,再也没有音信。
她没有亲人了,被快三十岁了还没有小孩的叔叔婶婶收养。
没想到,这是她噩梦的开始,从此受尽了虐待。
吃不饱穿不暖,五六岁时,她就要做家务,洗碗、剁猪食、打扫卫生。
再勤快,婶婶李莉也常常找借口对她非打即骂。
她的叔叔韩守财为这事和李莉争执过几次,可他是个妻管严,每次都被李莉骂个狗血喷头,有时还要被挠的满脸花。
最后韩守财也只能对侄女韩秀受虐待一事不管不问。
李莉和韩守财的儿子出生后,李莉对韩秀的虐待变本加厉。
每天,韩秀都要承受着李莉的辱骂和殴打,身上充满了新伤旧痕。
从记事开始,韩秀的生活中似乎只有痛苦和折磨。
她的世界就是灰蒙蒙一片,没有一点阳光。
对于李莉这个蛇蝎心肠的婶婶,她只有恐惧。长期虐待之下,她形成了麻木的顺从。
来到水井边,韩秀打了半桶水,开始清洗满身的泥污。
洗脚的时候,她发现脚上的解放鞋不但露脚后跟了,连脚趾头也能出来了。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了成人一般的苦笑。
十多天前,她还在另一个世界,或者说还在这个世界的另一个空间。
她从远方工作的女儿处回家。
为了给她的光——她亲爱的陆帆一个惊喜,她没有事先告知。
清晨回到她和陆帆生活的小岛后,她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了家里的游艇上。
陆帆每天上午都要开着游艇去海上钓鱼,她要出其不意地给陆帆一个浪漫的拥抱。
可能是旅途太疲劳,在游艇的卧室里,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一觉醒来,她竟然回到了十三岁的时候——1985年8月,不堪回首的年月。
韩秀足足用了两三天的时间,才无奈地接受了重生的事实。
这些天里,面对李莉的的虐待,韩秀也试图抗争过。可她太弱小了,每次换来的都是疯狂的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