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书还是不搭茬,就硬生生盯着谢丞赫,非要把谢丞赫盯出个窟窿来。
谢丞赫无奈投降:“今日见岳稚柔时,被她瞧见了。”
“大发雷霆?”陈砚书挑眉。
谢丞赫点头:“说我此举是羞辱了她。”
“早料到了。”陈砚书反而笑起来,“咱们这位陛下聪慧至极,又兼具武人的铁腕,若不是你拦着,恐怕她会选择直接将事情闹大,顺势斩了岳谨严。”
“可是如果这般,她会被顶上风口浪尖,会失去民心,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下下策!”谢丞赫皱着眉头,“我不过寥寥几句话便能解决,将她置身风波外,又给了岳谨严警示,为何不行?”
陈砚书好笑地看着他:“你聪明,但不够聪明。”
“什么意思?”谢丞赫彻底不明白了,“而且你一开始明明也不喜她动辄杀人的作风,如今怎么又理解她了?”
陈砚书撇撇嘴:“谢大人啊,你处理此事的方式是聪明之处,看不透读不懂陛下是不聪明之处。”
“依你的意思,将影响降到了最低,给了岳谨严警告,又能通过岳稚柔观察岳家的动向,是为最优解。”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陛下发怒不是因为你没有铁腕,而是因为不想你弯了腰?”
陈砚书又抿了一口茶,幽幽道:“谢大人和陛下相处这么多年,怎么一点儿都不了解陛下呢?”
谢丞赫心乱如麻,随口道:“是不如你了解,你才认识她多久,怎么比我还了解?”
陈砚书听出他话里的不相信,笑了笑:“谢大人,我为陛下做事的时间确实不长,自然也没有你了解陛下。”
“只是谢大人扪心自问一下,究竟是你不了解陛下,还是你不相信你所了解到的陛下呢?”
此话掷地有声,震得谢丞赫头皮发麻,直到陈砚书已经离开了几个时辰,他才从这话中挣脱出来,大口喘着气。
他脑子里又浮现了初见李安淮的情景,那双纤细骨感的小手轻轻一推,就谋杀了一个宫女。
他彻底乱了心神,一夜无眠。
勤政楼灯火通明,虽然不上朝,但是奏折还是要批阅的。
李安淮搁下朱笔,活动了一下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
丁悦萝走过来替她揉着,手法熟练,精准地摁住她惯常疼痛的位置,帮她放松下来。
“试探如何?”丁悦萝和李安淮扯着闲话,“还满意吗?”
“满意,当然满意。”李安淮舒服得眯起眼睛,像一只吃饱喝足后打盹儿的猫,“只是朕不喜欢他向别人弯腰。”
她那么费劲儿,打断了棍子,用尽了刑,也没能让谢丞赫向自己弯腰,那个岳稚柔凭什么?
早知道当年就应该让她吓死在那匹马上。
“谢大人聪明着呢。”丁悦萝尾音上扬,“他才不会轻易弯腰。”
李安淮睁开眼睛,满是精明:“朕知道。”
“但哪怕是逢场作戏,哪怕是虚与委蛇,朕也不想瞧见。”看着心烦。
丁悦萝闻言,手上的力道微微一松,引得李安淮皱起眉头来。
“没事。”丁悦萝回神,继续按揉起来,心里却另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