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紧闭的屋门被从里面打开,公孙悠走出来的时候门口已经站了一个人。白玉堂看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公孙悠,她好像什么地方变得不太一样了。
公孙悠的身后,那朵换做洛阳锦的名贵牡丹静静的掉落在地上,花瓣明显蔫了不少。公孙悠毫不在意的越过了之前还簪在自己鬓间的花朵,原本颜色浅淡的唇变得嫣红,她的眉眼间也透露出白玉堂从未见过的危险。
那是习武之人在无数次死里逃生之后锻炼出来的敏锐。
“发生什么了吗?”白玉堂上前一步询问道,眼睛却越过公孙悠看向她身后的有些暗的屋子里。那里躺着张生,听早上将他搬出来的人说,张生被某种邪术控制,求生不得要死不能。
公孙悠看向白玉堂,那双颜色极淡的眼睛中倒映出面前男人的面容,那是对任何女子来说都足够慑人心魄的容貌。她向张生讨要的东西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了自己,这样的影响在远山县的时候也曾出现过,只是那个时候的影响是正向的,所以谁都没有将它放在心上。
【你是半妖,属于妖的那部分会被所交易的物品影响,所以轻易不要和恶人做约定。】
公孙悠的耳边响起南宫玄被着行囊离开之前说的话,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那里的伤已经愈合,除了掌心的纹路看不出什么异样。视线里除了自己的手掌还有白玉堂的足尖,公孙悠摇了摇头,松散的发髻中,那枚木质的簪子滑落:“没什么。”
木簪没有落在地上,而是被白玉堂在半空之中接住,如瀑的青丝尽数散落,公孙悠惊讶的抬头,发丝从眼前滑过,打散了面前人的模样。也许是因为现在她身体里的妖怪之血并没有平息,所以公孙悠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在白玉堂的身体里有属于自己的妖力的味道。
“悠姑娘。”红俏歪着身子站在不远处,她带着笑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视线从白玉堂的身上扫过,然后落在明显与之前不同的公孙悠的身上,她微微低下头避开了公孙悠看向自己的视线。
“清姬的事情包大人已经与我说过了,那张生的身份我们会让人去调查的。”红俏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竹制的折扇,打开后有一股清冽的竹子的香味,“子玉夫人说也许姑娘用的上,让我带来给姑娘。”
公孙悠伸手从红俏的手中接过了这把折扇,躁动不安的妖血似乎被安抚,她的睫毛动了动道:“有劳了。”
散在她身后的长发随着公孙悠低头的动作顺着肩膀落下。白玉堂将手中的木簪递到了公孙悠的面前,不像是武人的手。白玉堂的手指修长,掌心因为练刀练剑的缘故有一层薄茧,公孙悠自己的手上也有。
她从白玉堂的掌心拿起自己的簪子,手指轻轻的从他的手心扫过。白玉堂感觉像是被羽毛划过一样,掌心里痒痒的。他收拢五指将手背在身后,那痒意却没有消失,顺着手臂骨血一路攀到心口,然后他觉得更痒了。
公孙悠才将头发盘好,屋子里就传来器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身后的屋子里,张生因为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趋于人类对阳光向往的本能,他努力的想要靠近却撞掉了一旁的东西。
“他要死了。”公孙悠平静地说道,晚云收的楼主令可以解除一切术法,不论是恶咒还是其他的什么,这是这个世间给予晚云收的最大的自由。
那朵落在地上的洛阳锦在公孙悠的身后被恶咒腐蚀。
张生看着那扇门被一点点观赏,眼睛里是不可置信,不是还有要从自己这里得到的东西吗?为什么自己会死?算命的说他能活到一百岁的,可自己才二十,不是说和妖成亲之后就能和妖共享寿命的吗?
他被骗了!他被骗了!
张生看见黑暗中拿着锁链的黑白无常,锁链套在自己的身上他动弹不得,然后他被黑白无常拉扯着消失在黑暗中。
徐子玉察觉到黑白无常的出现和消失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开封府的大门口,她是被展昭送出来的,徐子玉的身份展昭大概猜到了些,他一身红衣站在徐子玉的身后给足了这位夫人面子。
徐子玉眉间的忘生花开得灿烂,她回头看向展昭,远山县的事情她虽然不知道,但不论是悠儿还是他和白玉堂的身上都有着忘生花的气息。西域的魔教,是她年少无知留下的麻烦,在公孙悠生气之前她还是先去把这个麻烦处理了的好。
她点了点头,转身不见了踪影。
展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正准备回去和包大人复命的时候他被人叫住了。
“这位大人。”衣衫褴褛的老人家手里撑着一根比他还要高上不少的木棍,木棍上挂着道家的幡,老人花白的头发脏兮兮的纠结在一起,一双老鼠眼盯着展昭,咧嘴一笑露出了满口的黄牙,“小老儿不才有些掐算的能力,方才掐指一算发现开封府内有大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