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鱼背着昏迷不醒的吴老头,跌跌撞撞地冲进客厅,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脸色泛青,双眼通红,呼吸紊乱,跄跄踉踉的险些就要摔倒。
我连忙和吴姐左右扶住他。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快、快关上门!”
我一听顿时就慌了,刚才只顾着给他开门,竟然连外面的那些鬼东西都忘了,连忙向门外望去。让我稍觉心安的是原来站在门口的那些鬼物已经不见了。我连忙关上大门,帮忙吴姐将吴老头小心地从木小鱼身上扶下来,平放在沙发上。
他的胸口上有一大片污黑的血渍,破碎的衣服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伤口,像是被什么爪勾之类的东西抓的。伤口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虽然经木小鱼背着这么一路的颠簸,伤口四周有些破裂,渗出了不少鲜血,但并不要紧。
吴老头很快就醒了过来,一手按着胸口,不停地咳嗽着。
看着他这副模样,吴姐又是着急又是生气,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问他和小鱼吃饭了没,还是给他们先放水洗个澡。
吴老头摇头示意不用,躺在那儿闭目养神起来。
我等小鱼缓过气来,问他们这到底是遇上什么了,怎么搞得这么狼狈。他说他也不知道,他说本来是跟着师父去看一个墓地的,去的时候还是下午三点多,谁知大白天的,他在师父身后走着,谁知刚一踏进那片墓地,就被人从背后一棍子打晕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这时他看到受伤的师父向自己跑来,说是被恶鬼所追,好在那个地方离家并不是太远,就背起师父一口气跑回来。
说着,他还不忘伸手摸了摸后脑勺那个被人偷袭造成的肉包。
“爸,别装死了,到底咋回事啊这是?”
吴姐摇了摇沙发上的吴老头,见他仍是无动于衷,就在他的胳膊上使劲地掐了一把,疼得吴老头顿时就大喊大叫起来。
“你这死丫头,没大没小的,怎么跟你爸说话呢?去去去,今天老爸的心情很差,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来烦我!”
“哼,你以为我爱管你啊,有本事你以后都别要我给你做饭洗衣服!”
吴姐被气得小脸涨红,目光落在那间房子的门上,连忙问起了吴老头,“好好的,干嘛换了那个房间的锁?把钥匙给我。”
吴老头闻言身体一震,然后伸了个懒腰,在沙发上摆出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摆了摆手,浑浊的白眼一翻:“咱能不能别只顾长脸蛋跟胸,长点智商行不?我要是把钥匙给你了,那我还换个屁锁啊,脱了裤子放屁吗?”
“……”
吴姐气得脸直发白,一跺脚,咬牙切齿地恨声道,“你怎么不去死啊!你不给我钥匙,那今晚小蔡睡哪儿呀?睡我房间?”
“……要不,我就……”
这父女俩怼起来可真不是一般的奇葩!我的老脸一红,正打算说睡客厅沙发也行,却被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叫我闭嘴。我知道她是想借机打开那个房间,然后用那个罗盘。
“睡我房间,或者小鱼房间都行!今晚我就睡这儿了,你们这些年轻人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想当年红军爬雪山、过草地……”
他正唠叨着,突然似乎想起一件事,目光遂落在我的身上,稍作犹豫,就说,“小蔡呀,你的遭遇吴伯其实很同情,要不也不会让你在这里白吃白住对不?……”
我闻言一怔,他这是要赶我走的节奏么?
果然,他话锋一转,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你是个名牌大学生,有知识有文化,见过外面的大世面,也知道眼下经济不景气,我们国家的主流思想又是无神论,反对土葬,提倡火葬……所以,就算吴伯有观天断地的本事,毕竟还是靠手艺吃饭的,这年头真挣不了几个钱,还要供养你姐这个大龄剩女,再加上小鱼这个拖油瓶,咱也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有人捐款,所以,今晚就不说了,明天你是不是该……咳咳,吴伯真不是没人情味的冷血动物……”
“吴厚!够了啊,你能不能再厚颜无耻点?”还没等我开口,吴姐就跳了起来,“这么多年来,因为你是我爸,我才不和你计较,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要脸?我忍不了了!既然你说是我啃你老了,那行,明天我就从这里搬出去,你爱干嘛干嘛……”
其实虽然只是短短两天,吴老头是个怎样的人我也略有认知,就是爱面子了点,吊儿郎当了点,自私抠门又市侩了点,其它也没别的啥了,他可能就是不想白养我这个闲人,要我知难而退,这也是人之常情,我中午也想过要离开,只是……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都还没怎么呢,吴姐的反应竟然会那么激烈。是人都看得出来吴老头的话就是个借口而已,谁也不会当真,她不可能听不出来,可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较真。
我连忙挡住她,摇着手让她别着急:“姐、姐、姐,你听我说,我知道吴伯的难处,他没有你想的那个意思,我明天就走,真没事的……”
她像吃了炸药似的,抓着谁咬谁,一把将我推开:“你给我闭嘴,这里没你的事,你现在就走也没人拦!他有难处?他有个屁难处!他除了混吃骗喝还会干啥?骗了别人骗女儿,还观天断地的大本事呢,真是好大的本事!”
她越说,情绪越是激动,直接就指着沙发上的吴老头吼起来:“你他妈的还有脸说我大龄剩女,要不是你老是从中破坏,我和世俊的孩子说不定都打酱油了,你倒是说呀,我谈了几个对象了?哪个不是你给搅黄的?你说我剩女,没人要?行啊,我今晚就让你看!小蔡,回我房间,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