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各位来宾、亲朋好友、女士们先生们,大家上午好!很感激大家能在百忙之中,有些甚至是不远万里来到陈园,参加小友蔡子攸与钟姑娘的婚礼,请允许我陈天义,代表他们和整个陈园,对大家的到来致以崇高的敬意,谢谢大家!”
陈天义起身站在前台,向所有人团团一拱手,态度诚恳地说完这几句话,顿时台下一片掌声,紧接着很多人起身还礼,会场一时间便是热闹非凡,这让我想起前几日在云罗山庄,同样是婚礼,那天与今天相比起来,却是要差了很多。
陈天义伸手在空中虚按一下,整个场间立即就安静了下来,他然后继续开口说道:“在此之前,请容许我借此机会,在天下人的面前公布一件事情,希望大家都能做个见证!”
听闻他此言一说,我心中一凛,右手不由地紧紧握住那把朱伞,目光紧盯着台下,尤其是那些各门各派的道门弟子。我没想到陈天义竟然这么直接,毫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不知道会不会立刻引发矛盾与冲突。
“陈先生什么事,这么隆重?说呗,大伙儿都给你见证,你放心!”台下纷纷有人喊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他预先安排好的,还是他的好朋友在替他撑场面,一时间场面再度引爆。
陈天义看着这一幕,微笑着点了点头,语声稍顿,待台下的人声有些低了下去,这才接着说道:“众所周知,三十年前,我陈氏内丹山遭遇不幸,几近覆灭,幸而天可怜见,留我父子二人至今,更得以与恩公小友蔡子攸相识,使我陈氏冤曲得以昭雪……”
“什么?为什么是冤曲昭雪而不是报仇雪恨?不是运门的姚家突袭吗?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台下立即有人高声发问道,其他人听他这么一问,也纷纷好奇起来,很快就有人也附和起来,看情形这一切都是陈天义提前安排好的,不然只是自己一个人将这陈年往事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然而,陈天义却并未回答此人的问话,而是另外说了一番话道:“我的朋友姚志清,也许大家对这个名字还不太熟悉,但大家一定知道,一年前,就在坑儒谷魔尸将出,而包括圣人和道尊在内的道门各派齐聚坑儒谷,却因为差了道门八脉之一运门而无法通过八脉灵阵进入谷内除魔,在此关键时刻,有一对年轻夫妇,手持运门信物五色令旗及时赶到,最终和众人一起成功解除了魔尸乱世的危机。而那对年轻的夫妇,男的就是运门的上一任家主,也就是我刚才的好友姚志清。他今天虽然没有来,但他委托了我一件事情,这只运门的五色旗就是他交给我的信物,大家可以看看!”
说着陈天义从怀中不紧不慢地掏出那只五色旗,高高地举在空中,顿时台下一众有些年纪与阅历的道门弟子纷纷惊呼出声,他们自然一眼就能认出陈天义手中的正是运门的家主信物。
“三十年前,不正是运门偷袭你们陈氏内丹门,才导致陈氏一门几乎被灭,陈、姚两家不应该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的吗?为什么你们反而成了好友?而他又委托陈先生的究竟是什么事呢?”陈天义的这两段话和奇怪的举动,越来越引起众人的好奇。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陈先生简单的几句话,就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陈、姚两家的恩怨上,此时只要再说出事情的真相,必然会引起大家的同情与愤忾,也算是计划成功了一大半,只是最终还是要看利益的冲突。”钟流萤小声地对我分析着,我一边听一边点着头,但目光从未从台下的一处地方离开过,那里坐着几名白衣道袍的人,正是宝咸秦家。他们在听到了陈天义的这两段话,虽然外表上看来什么变化都没有,平静异常,但我仍能从他们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不安与慌乱。
陈天义依旧没有回答众人的疑问,而是朗声说道:“好友姚清委托的事情,和我陈天义今天要在这里公布的,希望大家做个见证的,其实是同一件事情,那就是——”
此言一出,整个场间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齐刷刷地望着陈天义,静静地期待着他究竟要说什么事情,这种吊人胃口的方式和气氛,竟连我这个知情人也被引导地有些延颈翘首,拭目以待了,好奇他究竟要怎么说,而众人听了之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从今天开始,这个世上再没有陈氏内丹门,也没有运门姚家以及命门虞家,只有一个全新的门派,那就是命运之门蔡家!”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这几句话,不啻一道惊雷在整个会场上空回响。
他这话一出不仅台下的众人大呼出声,就连我也不由地站起身来,还是旁边的钟流萤连忙将我拽着重新坐回座位,我惊讶地低声说道:“不是说好的只是结盟吗?怎么能合并了,这样我要怎么向姚大哥他们夫妇交待,他们可是将运门交到我的手上,我怎么可能将它吞掉了呢?”
“你别那么激动,听陈先生继续说,他肯定有他自己的考虑。现在无论是陈氏的内丹门,还是姚家的运门,甚至包括你的命门,说不好听点,其实都是名存实亡,我倒是觉得陈先生这样做才是最好的办法,你们三门只有化零为整,才有足够的实力与其它门派抗衡,结盟毕竟太松散,根本没办法凝聚有限的力量。”
随着钟流萤的这一番解释,我逐渐冷静了下来,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但为什么陈天义事先不和我说呢?还是他知道我会因为个人感情的原因,是不会同意的,所以这样直接来个先斩后奏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因为和钟流萤小声讨论的缘故,结果没有听到陈天义后来说的话,等我再次抬起头的时候,发现眼前的情况已经发了一些变化。陈天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让工作人员搬来了很多椅子,分别在台下的空地上分东西摆开,这时他正在一边播放自己录下的秦傲天的语音,还有其它一些证据表明当年造成陈、姚两家几乎灭门的幕后黑手就是秦傲天,很多人已经纷纷出声指责,有的更甚至是骂了起来,然后真正的那些像符门、蛊门这些道门巨擘却只是静静地观察着,因为他们毕竟考虑更多的还自身利益,而非简单的道义。
所以这两排椅子就是陈天义为大家准备的,支持我们命运之门的,就坐在东边,否则就坐在西边,一时间,台下的道门弟子各自分成两半,正如当初我们分析的那样,符门吴家坐到了西边,而蛊门自然坐在了东边,鬼门和卦门都没有出现,现在的焦点就是看剩下的唯一一个重量级的门派——相门。
但是他们好像早就听到了指示,所以一直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没有动,他们果然还是坚持中立的,看来蛊门的劝说拉拢是失败了,想到这里,我回头看了一眼钟流萤,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对方没有接受也没有反对,可能还在观望,就看接下来事态如何发展了。像现在这样,基本上是平局,已经算不错的结果了。”
陈天义看着台下渐渐不再有人走动,看了看东西两边基本持平的结果,还算满意,接下来微笑着继续开了口:“好了,前面这些只是给大家来个小插曲,活跃一下气氛,接下来便是我们今天的正头戏了,命运之门的家主蔡子攸,迎娶蛊门钟氏七秀中的七当家……”
耳边是陈天义声情并茂的演讲,比如道门两脉结成秦晋之好了,又是祝福我们喜结连理、白首到老之类,我听着这些,心中有种很特别的感觉,有种很陌生的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参加村里人的婚礼那样,就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希望能早些结束,然后去吃酒席,赶到我的手忽然被人握住。
我回头一看,钟流萤脸上红红的,小声细若蚊蚋地说道:“唉,好丢人唉,嫁给你这么小一个小鲜肉,他们肯定都要笑死我了,一会儿我不说那些话了,你自己说吧!”
看着她这副小女儿情态,我忽然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愧疚之感,我拉着她的手,随着陈天义的示意站了起来,走到前台,看着台下那无数双目光,大多还是充满了祝福与赞美,心中还是有股暖流缓缓淌过。
“我蔡子攸承蒙大家错爱,能前参加我与妻子流萤的婚礼,我万分感激,你们的这份恩情和祝福,我也一定牢记,在此,我郑重地感谢大家,谢谢我曾经的,现在的和以后的所有朋友,谢谢你们,我们一定会相敬如宾、白头偕老。谢谢大家!”说着我便准备和她一齐向所有人鞠躬。
这一躬,我便是身旁这位女子的丈夫了,我这一生,似乎没有过什么爱情,也不知道那是什么,甚至连自己喜欢没喜欢过谁也不知道,不过这样也好,没有向谁承诺过什么,唯一的一个,便是我旁边的她。我既然答应了娶她,如今也算做到了。但此时无疑才是一个真正的承诺,终君一诺,必守一生,这样也是挺好的。
我紧紧地握着她手,慢慢弯下腰去,就在即将完成整个鞠躬动作之际,空中猛地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慢着!”
这个声音一入我的耳中,全身剧震,不由地打了个激灵,抬头向来声望去,只见场外的大道上,一顶火红的新娘花轿,由十六名黑衣青年抬着,缓缓而来。两旁以及后面全是一些随从装束的中年人。一股庞大的无形压力席卷而来,就如同我当初第一次面见道尊时,走在那条道上的感觉一般。
轿子的帘幔轻轻掀起,露出一张绝美的脸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