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拍了拍我的头,就像是一个邻家大姐姐。她居然还会笑?这是我始料未及的,看得我很是尴尬,赶紧转过头去。
“下来我们干什么?是不是应该尽快找到我师父他们?”
我小声问她。
“急什么,十方鬼兵,这才解决掉一方,不全部消灭其余九方,根本出不了这个十方鬼车幻阵!”
她说着若有意似无意地看向右前方的夜空。
“……”
不是这么玩人的吧?还有……九……九个!这一次纯粹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能死里逃生已经算是太上老君玉皇大帝开眼了……
“你也不要太悲观,这次应该只是探路,其余剩下的九方会一次性全部出现,不需要我们一个个辛苦去找!”
九个一起?还不用一个个去找?就这还让我不要太悲观?
“……”
我忽然觉得胸口特别闷得慌,喉咙里有口痰梗在那儿,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呼吸越来越感困难,不由地弯下了腰,按住心口,看着眼前的地面都似乎在摇晃。
她似乎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或者说她的确太过于冷漠,总之是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轻轻地拍了一下我的后背,顿时就有一股柔和而温煦的气流从她的掌心涌入我的体内。
我不由自主地张开了口,“哇”地一声,喉咙那口痰一样的东西直接就从我的口中喷出。等我看清吐在地上的那个东西时,着实吓了一跳。
它足足有鸡蛋那么大,真的无法相信那是从我的口里吐出来的。黑乎乎的,上面粘着一块块乌紫色的斑斑淤血,散发着腐烂酸馊的难闻气味,滴溜溜地在在草坪上到处乱滚。
一股污浊之气从它周身上向外扩散着,但凡浊气所过之处,原本柔嫩娇艳的花草树木,迅速变得枯萎、干黄,生机全无。随着这股浊气逐渐消散在空气中,它的颜色开始变淡,个头也在急剧变小。最终,它变成了一颗只有龙眼那么大、晶莹剔透的紫色珠子。
“这是一颗伏尸珠,是你爷爷在你刚出生不久就放入你体内的。它能吸收你的阴秽之气,但同时,也会阻塞你的气机,无法正常运转,只要它一日不取出,它的功效便无法显现。所以这些年来,你虽然体弱,却并不多病,就是这个原因。如今,你既已有了选择,就需要快速增强自己的实力,我帮你将它取出来,你自己收好它吧!”
她从地上捡起那颗伏尸珠,放在我的手上,脸上难得的对我露出一丝柔和,说:“这次我们初次合作,还算愉快!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什……什么意思?”
还没等我沉醉在她如沐春风的目光中多久,就被她的这句话吓到了,什么叫接下来就看我自己了?难道……
很快她的回答就坐实了我的担忧:“你之前的体质实在太差,我又多次强行冲破你我之间的界印,刚才已是我的强弩之末了,之后我需要静养一些时日。记住!活着才有无限的可能,不能胜,便要忍,希望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会给我一点惊喜!保重,子攸!”
我呆呆地听着她的谆谆叮咛,有些不知所措。没想到她忽然张开双手,抱了我一下,就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见了,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虽然她的拥抱很轻很快,甚至都比不上有时普通朋友的,但就在那一瞬间,我却震惊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猛地触动了一下,她的身体那冰冷的触感,并非之前的虚无。
我莫名地有种想哭的冲动。不知不觉间,从最初第一次在那只棺椁上看到她,第一次的不见其人、只闻其声,再到她一次又一次地助我度过危难,这一路走来,虽然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我却觉得好久好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她已经从最初的仰慕和幻想,到了后来的感激与崇拜,再到刚才她说要离开时,我才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有些不能适应没有她的日子了。
然而,现实是不会以人的意志而转移的,我能做到的,只是不断地变强,然后等待她的归来。
随着伏尸珠的离体,我体内的阴浊之气一扫而空,气息流转也畅通无阻,虽然还不会修炼的法门,但却已是耳聪目明、神清气爽,异于常人。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遍她教我的那一套步法,竟然清晰异常地想起了所有的方位与步数。我试着依照它又走了一遍,只觉得天地之气,汹涌着进入体内,浑身鼓荡得像要爆炸了一样。
我心下骇然,连忙停下脚步,要再这样下去,我非得自爆不可!但我的体内的气息还是奔腾不止,我必须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我开始挥着那柄匕首,回想着她刚才斩杀那些鬼兵的样子,手舞足蹈起来。我在心里呼喊着,我一定会让你惊喜的,你不是说还有九方鬼兵吗?我现在就去打得它们哭爹喊娘、落花流水!
呃,装逼有点过分了啊!
我只是猜到了,她之前一定是为了方便取出那颗伏尸珠,所以才骗我那么说的,别说九个一起,就算单打独斗,我一个也应付不来,只能——逃跑!
结果,现实是残酷无情的。我很快就被打脸了!
倒不是说真的又出现了那个鬼车,而是,深夜里,在这么偏僻的一个小角落,竟然有辆面包车朝我这个方向疾驰而来,毫无疑问,它是冲着我的。
就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面包车猛地停在了我面前,从车上迅速下来好几个人,为首的竟然是师姐的那个“远房表哥”和清泉县的黑道头子麻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