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卡片初看起来形状有些吓人,拿起来仔细端详,又觉得做工极为精美,是件值得珍藏的工艺品,就是那几句太俗的广告词有点大煞风景,然而,盯得久了,又让人从心底深处生出几丝寒意。
我又试了其它四张卡片,果然,无论我怎么用手指按那个指印,就差用脚指头了,卡片却始终是原来的模样,不会像一张那样浮现出文字和图案。看来一个人只能按一次,这又是什么黑科技啊!
不过,我总算明白了那张纸条上说的“集齐五卡”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找五个不同的人用右手拇指按一下么,这也不算什么难事,就不知道它说的有惊喜,到底是什么。还有后半句,“同赴阴曹无烦恼”,擦,这不是咒人死的话么?
巧的是那个广告词竟然刚好是南河市到坑儒谷,如果是真的话,倒是省去了我不少的麻烦。唉,都说了只是“如果是”,这一定是个特别熟悉我的人在跟我恶作剧!
问题是,谁知道我要去坑儒谷呢?除了我刚刚给陈天义说过,那就是梅先生了,难道是他知道我没有身份证,坐不了车,就……跟我开这么个玩笑恶心我?他应该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捣鼓了半天,思来想去,始终也没个眉眼,最终我还是放弃摆弄它了,特么的浪费老子的时间!我将卡片重新塞回信封,然后装进衣服里,拿出手机,翻出楚玉儿的电话号码,呆呆地望了很久。
蔡子攸,说什么不是想和她怎么样,只是不想被冤枉,虚伪!你想向她解释,还不是在乎你在她心里的形象和地位,还不是想攀金枝,飞上枝头变凤凰,想就想吧,还不敢承认?
如果你是真的不想和她再有交集,不想再害她,你就在她心里做个恶人怎么了?反正你自己是不是那样的人渣你自己最清楚,为什么要在乎那些?你之前不是都决定好快刀斩乱麻,长痛不如短痛么?这不正好是个绝佳的机会?还打什么电话,还解释什么?
这都是天意,上天都在帮你,要不然,陈薇早不进来晚不进来,偏偏就在你们通电话的时候进来,还说了那么一句暧昧不明的话,她是故意想害你吗?不是的,这就是巧合,天意的安排,连上天都在告诉你,你和她不可能的!
我忽然就觉得好累,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蒙头便睡,很快就睡了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睡得特别不踏实,半夜好几次从噩梦中惊醒,每次都是冷汗涟涟,全身尽湿,更让我惊讶的是枕巾也是湿的,一摸眼角,还有泪痕!
我感觉很悲伤,整个心都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几乎喘不过气来,可我到底在悲伤什么,我究竟做了哪些噩梦,压根就想不起来,我再一次有了种强烈的错觉,我的身体似乎还住着另外一个人,只是他在做噩梦,他在流泪,我占据着他的身心躯体,所以才会感到很悲伤。
直到第二天快要到中午的时候,我才恢复了些精神,一股扑鼻的香气,让我的五脏庙直接就造起反来了。我翻了个身,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饭菜,是我最爱吃的西红柿炒鸡蛋和鱼香茄子。
我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开始起床,依稀又回到了上大学之前在虞家庄的时候。被子和枕巾都被人换过了,是干爽的,只有我身下的褥子和床单可能因为被我压着没法换,还留着我一整晚流出的汗渍。
肯定是陈薇来过了,要是每天都过着这样的生活就好了。可惜,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片刻宁静,不过,能多享受一刻也是好的。
我强忍着饥饿,先按照陈天义传我的那套运气法门练习了一遍,还别说,真是顿时就有一种醍醐灌顶、神清气爽的感觉,四肢百骸都像泡着温泉,暖洋洋的极是舒服,就是肚子更饿了,感觉食量都能比平常增加一倍多。
我下了床,草草地洗漱过后,就来到桌旁,准备大块朵颐起来。眼中的余光却瞅见饭菜的旁边还压着一张纸条。我愣了下,快速抽出纸条一看,却是陈薇的留言。
她说我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她应该已经离开陈园。她说能够认识我真的很开心,并不是因为我重新给了她生命,而是让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她说她有些舍不得离开这里,有些喜欢现在的日子,但她知道不会维持多久,所以与其到时无奈地流泪,倒不如现在潇洒地离开!
“……这个世界,你简单,它就比你还简单,你复杂,它就比你还复杂!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应该是很痛苦吧,看你的眉头总是紧皱着,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说了也没用吧!我知道别人永远不能完全明白自己的感受,总之还是希望你能活得轻松、阳光一些!坏毛病还是要改,晚上爱做噩梦盗冷汗的话,就多准备一床被子。好了,我们还会再见的,很快!三姐,陈薇。”
我轻轻地念着纸条上的字,眼眶忽然莫名地一热,连忙强自忍住,深深地吸了口鼻子,猛地将手中的纸条揉成一团,使劲扔进垃圾篓里,口里忍不住小声自嘲起来:“蔡子攸啊蔡子攸,你是越来越没出息了,这么爱哭鼻子吗?当初爷爷去世、虞家庄消失、师姐被抓、初月离开、以为李璇已经死了……那么多的事情你流过眼泪吗?切!不就是相处了两天的一只小纸人吗?离开就离开呗,要真不想她离开,还不是一道禁咒就抓她回来,吃饭吃饭,吃完饭还有正事呢!”
之前怎么没发现,原来她做菜的手艺这么差!就连我最爱吃的两道菜,除了点淡淡的咸之外,什么味道都没有!前两天一定是我实在太饿了,居然会觉得她做的很好吃,就这手艺,还好意思给我留下两份!半份都吃饱了!
我将剩下的一份随便往桌子上一扔,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这才发现椅子上多了个包袱,里面有几件男式的衣服,应该是给我的吧?不管了,背上它,拿起那把破军剑,感觉轻了很多,一只手握住剑柄,随意地耍了几下,还挺趁手的,看来是那套运气法门有了效果,这才练习了一天,力气就明显大了不少。
我又从床上找了半天,没看到手机,我记得昨天晚上是随手扔的,难道扔床底下了?我去,可别摔坏了,那可是我现在唯一的高科技装备了。
找了半天,原来是又被她拿走,放在插座旁边正充电呢,真是个爱随便乱翻别人东西的人啊,幸好已经走了!
一切收拾妥当,我深吸一口气,哈哈哈,这就要出发了!
经过一晚上的调理,我辞别陈天义的时候,发现他的精神好了很多,已经能能够在自己的房中来回踱步了。
“陈伯,我这就走了,您一切保重!”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挡住他不让他走出房间送我,想起一事,连忙对他说,“最近几天都先不要去小荒坡,那边阴气太重了!”
他微微一笑,点点头,说好,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说,但最终还是只了句“祝小友一切顺利,那天不算,老头子还等你回来,正经八百地下一盘围棋呢!”
我说:“好!谁让你那天装逼呢!哈哈哈……”说完,我一声大笑,带上门,挡住了他那张爬满黑线的老脸,快速向陈园外走去!
他对我始终没有提及陈薇,但我知道,他之所以对我这么好,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
我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变得很小的陈园,心中忽然生出一些感慨,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来,而再来的时候,这里会不会有些什么变化呢?